苏漓若窝在他的怀里,耳边传来蒋雪珂凄苦的叫唤,她的心倏地揪痛着,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抓起风玄煜手臂上的衣袖,绞成一团。
风玄煜瞥了瞥她泛白的指节,脚尖一跃,腾空而起,越过绿瓦红墙,不消片刻,便到了天峰居。
稳稳落在院子,苏漓若松开手,挣扎着风玄煜怀里下来,她怔怔站着,二人相对无言。一阵深秋凉风吹拂,风玄煜见她打了个寒颤,低首垂眸,便开口道:“若儿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苏漓若倏地抬眸,茫然望着他,可见她还未从蒋雪珂那里的惊吓回神!
风玄煜轻叹,甚是无奈道:“好了,不说也罢,往后不可轻易再去那里,万一伤了...”
突然,苏漓若生硬地打断他的话,直挺挺道:“理应是你有话,为何要让我说?”
风玄煜微怔,遂蹙眉道:“你想听甚么?问了便是,只是不可这般鲁莽倔强!”
苏漓若咬着唇,拂袖转身几步,停足忿声道:“你把蒋雪珂从月国带回山庄,居住吟月庄园,怎地成了我的鲁莽倔强?难道只许你登室藏娇,却不许我探究一二么?”
“你若是吃醋?生气计较?我倒可以解释你听!”风玄煜缓步上前,他一昧紧张关心,倒不察她的小心思,沉叹道:“只是不许胡扯,难道在若儿眼里我便是这般不堪妄为?”
苏漓若自然知道他的孤傲秉性,根本不屑做出此等龌龊悖逆之举?只是,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何要把蒋雪珂带回山庄,因而口不择言。“谁要与你吃醋,生气计较?你是山庄的主人,整个都城是你的天下,你不堪也罢!妄为也罢!即便横行霸道,独制专裁,谁人敢与你说理?”
苏漓若愤愤一口气把心里的不痛快全都倒出,只是,当她越说越气时,瞥见风玄煜深邃的眼神晦暗不明,她便戛然而止,别过脸。半晌听到风玄煜高深莫测的声音说道:“我原以为若儿只是闹闹脾气,不承想竟是对我有这般诸多曲解,既然如此,特准了你说理...说吧!”
苏漓若冷哼,举步径直越过他的身旁。
“过了今天,就没这个特准,你不说...可别后悔!”风玄煜清淡的声音响起,似乎故意激怒她一般:“往日不觉得你如此伶牙俐齿,以为心思玲珑,只是个通透的可人儿,没想到...这脾气...理都不讲...”
苏漓若一跺脚,怒冲冲回头,撞进他笑意盈然的深眸里,后知后觉感到中了计,受了捉弄,便怒声道:“你...我这般气着,你居然使诈?得逞了倒笑的开心?”
风玄煜含笑执着她的手,轻拍一下道:“若儿把我贬的如此不堪,还不许我申辩几句?”说着,低首轻吻她的手背,揽她入怀,“好了,若儿赶紧消消气吧!分离之时,日夜牵挂担忧,如今得以相聚,本应欢喜相守,却总是无端起因,惹得不快。我与若儿相识相知,誓许相伴白首,眼里岂能容得下旁人?至于蒋雪珂,年幼有恩于我,后又相搏一掌,我虽无意终是亏欠她的恩惠。如今她这般模样,说到底,皆因我而起...”
苏漓若心间一动,静静俯首他的胸口,听着他淡然而从容的声音,感受他的炽热心跳,所有的疑惑,愤懑,不悦都在他一句句,一字字沉稳解释当中化解。蒋雪珂就像一根插进她心里的刺,搅的她日夜不得安宁,但,其实,她今日见到那般惨相的蒋雪珂,她已经明白风玄煜为何不处置她?当日,她见识了蒋雪珂至阴至邪之功,便想到她有一日定会衰竭而枯,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
“那时,为了铲除蒋太尉与筱妃,揭开独孤愁的阴谋,便利用蒋雪珂接近蒋太尉。冬日宴上,蒋太尉因被蒋雪珂下药而功力退半,才落得惨败下场。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偷偷留下蒋太尉所练邪功的秘籍,这种歪门邪道容易走火入魔。原先我以为她挨了一掌,落下旧疾,等我发现时已经太晚了...”
苏漓若心里暗叹,又为自己那日设计冤她而懊悔,风玄煜知她练了邪功,且已毒气入侵,时日无多,把她安置吟月庄园,即便夜间频频发生她出手伤人,他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时的她一无所知,听闻蒋雪珂居住山庄,心里便起了嫉怒。
“我幼年时遭遇娘亲离逝,父皇抛弃,逐流荒芜之地,心思自然比旁人深,更见不得她落成这般凄凉。回山庄之前,思忖再三,就把她带回来,只是想给她一个安稳度日的地方。孰料,她毒气侵脉,暴怒无常,狠戾凶残,夜间伤人之事时有发生。”
苏漓若此时恍然大悟,他之所以容忍蒋雪珂,且带她回山庄,并非全然因为欠她恩惠,因为她命不久矣!真正的原因是他幼年时所受的伤害,刻骨铭心,而蒋雪珂遭遇使他心生怜悯!
“我不愿这些事扰了你,因而没有跟你道清原由,反倒让你心乱。这般是我的错,怪不得若儿气愤!”他沉叹道:“但有一事,你须得听话,别再去那边,她如今已失了心神,万一控制不住,伤了你如何是好?上次受伤中毒,若非画卷缓冲了匕首锐劲,恐怕刀尖贯穿脏腑,毒气随侵,命悬一线!你知道我当时有多么害怕吗?月邑山庄,整个都城,江湖地位,武林荣誉,世间繁华,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我以为这个世间再没什么事能够左右我,可是若儿...遇到你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我的心乱了,慌了,甚至惶恐不安,日夜不宁。”蝶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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