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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缺站在火室当中久久的思忖,心间终究还是放弃了再行一番《七尸回光返照灯仪》的打算。
此灯仪虽好,但是布置的过程未免也过于惊悚、痛苦、可怖了。
饶是余缺早就有所准备,他在行法的过程中,心神也是颇为压抑,暂时不想再进行第二番。
况且养神类的科仪,此物虽好,但对于施法者的精气神气种种消耗也重。
余缺现在刚施展完一番,虽然因为突破的缘故,他的精神正亢奋,但是其实则都只是“虚壮”,事后必须得花费不小的时间来进行调养。
否则的话,乐极生悲,可能就会出现伤身、走火入魔的情况,留下隐患。
于是他压制着心间的贪念,暗暗告诫着自己:“贪多嚼不烂。”
一并的,余缺再次环顾了一番火室,口中自语:
“即便下次再施展这灯仪,倒也用不着再做的这般出格了。此次乃是事急从权,为求入道而为之,不得不如此。”
话说在《七尸回光返照灯仪》中,其实并非仅有“舌悬房梁”这一套行法的法子,也有其他可行又不需要这般痛苦煎熬的,其中甚至还有一法,可以请一具活死人前来,让对方代替自己受罪。
只不过余缺此番,乃是要借此法入道,其所选择的,自然就是灯仪中最为严苛的步骤了。
如此,他方才能将借助灯仪修成阴神的副作用,给削减到最低,甚至是几近无有的地步。
现在看来,他虽是大吃了一番苦头,效果也的确是不错。
不管是他的肉身、还是他的魂魄,科仪过后,两者都没有出现走火入魔的苗头,无甚弊端,只需再花费些时日打磨便再无忧虑。
而如今余缺阴神有成,又拥有了神识作为辅助,他此后再借用这灯仪修行,亦可斟酌调整,不必要过于畏惧其副作用,也不需要再受太大的苦楚。
思来想去一番后,余缺虽然放弃了一口气的将家神熟度推至圆满地步,但是他的眼中依旧是期待满满,自觉未来可期。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他低语着,收拾了一番火室当中的物件,当即便开启石门,溜达出了此地。
重见天日,余缺一时都感觉外界的日光刺眼。
但他脚步不停,快步向外走去,打算拜谢一下那门房青大爷,一并再次“显摆显摆”自己闭关的成果,进而从对方的口中蹭得几句指点。
只是令他可惜的是,在火室门口仅有青大爷的躺椅尚在,对方的人影却是不见了踪迹,不知跑去何处了。
大门口倒也并非没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色阴郁、脸黑如炭的年轻人,对方拢着袖子,正眯眼站在门口,似乎临时顶替了青大爷的看门职责。
无须余缺打招呼,他一出现,那黑脸青年便猛睁开眼睛,目中如有电光,狠狠的朝着余缺看来。
当瞧见从火室中走出来的是一活人,并非逃鬼时,此人的目光讶然,继而缓和了许多,他打量了余缺几眼后,便再次微眯上眼睛,口中淡淡道:
“既已出关,便自行归档,该交钱的交钱、该挂账的挂账。”
听见对方交代的,余缺略显迟疑,他收敛起心间的雀跃,轻咳一声。
话说他七日前走入火室,乃是借了青大爷的人情,并没有花钱租用,因此他手中连个号牌都没有,此番出来,自然也没有号牌可以归档交钱了。
余缺上前几步,朝着那黑脸青年见礼:“回禀仙师,晚辈是来拜访青大爷的。”
他略显局促的,双手一摊,朝着对方露出笑脸:“并不知还需要号牌一物。”
那黑脸青年挑了挑眉毛,此人再次睁眼打量了余缺一下,眯眼道:
“青爷的子侄?”
余缺听见这话,心间有所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
结果对方也没有等着他回答,便又闭上眼睛,两手在袖袍中放着,朝着门外拱了拱,低声道:“那就动作利索点,快点出去,别让旁人瞧见了。”
“是。”余缺赶紧顺坡就下,他拜谢那青年,低头就小步快走,朝着火葬场外赶去。
等到他快要踏出火葬场时,其耳边忽地又响起了那黑脸青年的声音,虽然相隔十数丈,但是清晰可闻:
“对了。你阴神初成,这几日戒骄戒躁,先勿食香火,最好斋戒数日,且如凡人般作息,等待心中的火气消磨干净后,再行观想。若是青爷早早就交代过你其他的,便可无视此言。”
余缺脚步微顿,他站在火葬场门口,回身朝着那黑脸青年看去,发现对方依旧拢着袖子,闭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好似刚才的话并非此人说的。
余缺带着讶然之色,朝着此人长长一揖后,方才彻底离去。
离开火葬场后,他继续在县学当中溜达了一番,直到天色不早,方才迟迟的离开了县学这所宝地,乘车转步行,返回家中。
到家后。
七日未见,叔父等人都对他关照的很,问东问西的,直到确切的见他浑身全乎,没有任何缺失后,一个个方才放下心来。
余缺处在此种和睦的家庭氛围中,暗暗也是长舒一口气,顿觉他闭关七日以来所积攒的压抑憋屈,刹那倾泻了不少,心神通泰。
是夜。
他原本想着趁热打铁,将自己修成的阴神唤出,再夯实夯实,一并的再次感受一下处于阴神状态的奇妙感觉。
只是他又想起县学中那黑脸青年的告诫,犹豫再三后,他还是选择了按捺住躁动的心神。
“反正耽搁几天而已,也不打紧,权当犒劳犒劳自己,休假几天。”
余缺在心间暗暗想着,索性连往日的仙学功课都不做了,双腿一蹬,便闭眼进入睡梦中。
接下来的几日。
他在家中吃饭睡觉,偶尔接送一下两个堂妹,甚至还去堂妹伏运所在的符画室,旁听了一两节课程,看看他自个在符画一道上是否有天赋。
旁听的结果令他大为失望。
站在符画室外边,屋子里的道道鬼画符,在他的眼中都仿佛蛇虫般扭曲又无有规律。
只多看了几眼都令他有些发晕,证明了他在符画一道上连中人之资都没有,着实是无甚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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