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山口,即是群山之间相对较为低矮的位置,如同开了一个口子,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山口就是狭窄的,有的山口甚至能宽达数里,乃至几十里地,很不巧的是,布伦山口也是一处相对宽阔的山隘,能容得下上百匹马并排冲锋。
小将李光启昨日才率兵抵达布伦山口,还没来得及经营,所以山口基本没有什么防御工事,甚至连营地都只是修筑了部份。
马蹄声如同炸雷,第一**斯骑兵毫无阻碍便冲上了山口下的半坡处,爆豆般的枪声随即响起,山口上的明军终于扣动了燧发枪的板机,铅弹夹杂着利箭从高处倾泻而下,前排的波斯骑兵首当其冲,像割麦子般纷纷倒下,剩下无主的战马四散乱蹿。
李光启麾下的火枪手并不算多,也就两百人而已,不过胜在训练有素,他们分成三排射击,正是经典的三段击,前排射完立即换第二排上,第二排射完换第三排上,当第三排射完后,之前第一排的已经重新装好弹药了,所以能保证无间断地连续射击。
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弹如雨下,波斯骑兵连续发起了六波冲锋,最终都被明军狠狠地击退了,只在山波上留下了数百具尸体,放眼望去,真个尸横遍野。
巴布尔王子见始终冲不上山口,还伤亡惨重,而士兵们的士气明显已经低落下来,不禁又惊又急,于是抽出弯刀拍马上前大声喝道:“第一个冲上山口的勇士赏三百金,奴隶二十人,官升两级,后退者无赦杀!”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士气本已低落的波斯骑兵立即又像打了鸡血一样,悍不畏死地往山口上冲,前排骑兵以盾牌作掩护,后排的骑兵则弯弓搭箭,箭矢嗖嗖地往岭顶上射去,山口上的明军顿觉压力大增。
“这支骑兵打哪儿来的,战力还算可以,装备也非常精良,不过连旗帜都不打,后面还有人抬着一顶轿子,不伦不类的,什么玩意?”李光启放下望远镜,低声嘀咕了一句。
此时,前排的波斯骑兵已经冲过了半岭,逼近山顶了,燧发枪的子弹打在他们严密的铁盾上,激得火星四溅。
“勇士们,冲呀,马上就到山顶了,冲上去杀光他们,胜利就属于我们的了。”负责带队的百夫长振臂高呼,唾沫星子乱飞。
此时,在岭下观战的巴布尔王子也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在他看来,明军只是占据了地形之利,同时又凭着火器犀利才暂时取得上风,而一旦自己的波斯铁骑冲上岭顶展开近身搏杀,那么明军的优势将荡然无存,以三千打一千,自己赢定了。
然而,山口上的明军显然不是这么想,眼看着前排的波斯骑兵举着盾牌越冲越近,他们非但不急,反而露出了戏谑的狞笑,紧接着叮叮当当的扔下去上百枚冒着烟的铁疙瘩。
轰轰轰……
这些要命的玩意刁钻地滚到了波斯骑兵的马蹄下,然后猛烈地爆炸开来,那些战马当场被炸断了腿,炸破了肚皮,鲜血与碎肉横飞,悲啸着纷纷倒下,马背上的骑兵自然也跟着遭了殃,不是被摔死踩死,就是被明军的火枪利箭射死,场面惨烈的非常。
很快,波斯骑兵这一波凶猛的冲锋又被明军打退了,这次丢下了上百具尸体,比前几次的损失还要惨重。
看着狼狈地败退下的波斯骑兵,巴布尔和乌斯的面色都难看无比,眼皮子一直乱跳。
“王子殿下,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又占据了地利,不如……”
巴布尔蓦地转头狠狠地盯着乌斯,那眼神仿佛要择人而噬,乌斯的话还没说完便吓得连忙闭嘴。巴布尔冷冷地追问道:“不如什么?”
“不如……不如绕道!”乌斯的声音有些干涩。
巴布尔闻言神色稍松,冷冷地反问:“往哪里绕?北上大玉兹,还是南下莫卧儿?”
乌斯顿时为之语塞,因为无论是北上,还是南下都不太现实,一来路途太遥远了,二来根本不认识路,估计牛年马月也回不了波斯。
巴布尔咬牙道:“我们的兵力是敌人的三倍,本王子就不信拿不下这座布伦山口,传令下去,弃马步战攻山。”
乌斯很想提醒巴布尔,刚才的进攻已经差不多死了四百人了,受伤者则更多,再打下去,最后即使能赢,至少也得死掉一大半人。不过,巴布尔显然是不会听劝的,所以乌斯只能硬着头皮传令下马步战。
骑兵有骑兵的优势,步兵也有步兵的长处,仰攻山口自然是步兵更胜一筹了,然而,巴布尔却忽略了一点,扼守布伦山口的这支明军也是骑兵,而且是全骑兵,巴布尔竟然要以步兵进攻居高临下的骑兵,显然是在情急之下出了昏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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