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绝的峰峦,蜿蜒曲折的山道,一路颠簸的马车,摇摆不停地缓缓前行。苏漓若双手抓紧车里的框架,撑住几乎甩摔的身体,待到车子平稳了,不再剧烈摇晃,她吁一口气,松开早已麻木的手,她想应该是到了平坦的路线。她缓了一会儿,侧身掠开一截帘子,果然,那些崎岖的山道已远离,抛了很远。马车依然在山路行驶,但比较平稳,苏漓若探头眺望,发现不远处居然有村庄,看来是经过邻国的边境!
苏漓若正忖度之时,马车停了下来,她不假思索地掀帘下车,原来到了一个镇子,看着前面人来人往,喧嚷热闹的市集,苏漓若有一种尚在人间的感觉,难怪,昨晚至现在,已是傍晚时刻,马车一直行走人烟罕迹的峡谷山道。
苏漓若深深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才觉得自己已饥肠辘辘,举目望向马车,黑衣人适时跳下车头,向她走来。
黑衣人临到她跟前,扯下面巾,露出笑吟吟的面孔,对她打招呼:“苏姑娘!”
苏漓若惊愕瞪大眼,有些不知所措,半晌,不敢置信地叫道:“奈少主...”
黑衣蒙面人正是奈落!
“苏姑娘受惊了!”奈落毕敬施礼,道:“情非得已,还望请见谅,路途劳累,辛苦了,咱们先到前面客栈投宿,填饱肚子,再说详情可否?”
苏漓若缓过神,点点头,随着奈落来到一处比较偏僻清静的小客栈。客栈虽小,店小二却非常麻利热情,客栈老板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店小二以为他们是兄妹,贴心为他们开了两间紧挨着房间,方便照顾,且安置好了马车。
奈落吩咐店小二备些清淡可口的饭菜,待苏漓若坐定后,他笑了笑道:“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只能将就着,如此倒委屈了苏姑娘!”
苏漓若满腹疑问,一脸沉郁,轻轻摇头,不在意道:“无妨,奈少主客气了。”
店小二很快,端上饭菜。
苏漓若昨晚至今,米粒未进,早已饥饿难当。故而也不客气,落落大方执起筷子进食,饭菜虽简单,但味道不错,饭量不多的苏漓若意外地吃了不少饭菜。
奈落见状,无奈苦笑,心想:倘若庄主知晓苏姑娘这般落魄委屈,指不定怎样心疼?连他也脱不了责罚。不过,事出突然,为了安全起见,避免不必耍的麻烦,他只能小心谨慎,择荒芜人烟的山道峡谷而行。
二人在厅堂吃完饭,天已暗下,店小二执着灯笼引二人到后院房间,一切置好备妥,店小二退了出去。
苏漓若环顾着小屋子,沉思片刻,打开门返手关好,来到隔壁奈落的门口,正耍举手敲门。吱一声,门开了,奈落一脸坦然,似乎早料到苏漓若会过来,他作了个请的手势,迎苏漓若进门。
待苏漓若坐下,奈落关了门上前,俯身对她深深作揖施以一礼。
“奈少主这是作甚么?”苏漓若急忙起身,双手扶住奈落施礼的手,连声道:“这可使不得,如此折煞漓若了!”
奈落却执意施礼,苏漓若从未见他如此固执,只得作罢,松开手让他行礼。
奈落礼毕,他站直身子,肃然道:“奈某惭愧,苏姑娘几番险境,却无法出手相助。庄主命在下护守苏姑娘周全,在下却失职,致苏姑娘身陷危难,卷入皇室政斗,亦成了他人利用之手段,让苏姑娘伤心伤身,着实是奈某之罪,不能推卸之过失!”
苏漓若惊呆,封锁的心房,汹涌冲击,瞬间,酸楚苦涩的滋味一齐呈现。她现在才明白自己有多傻,错的有多离谱,以为尘封了心事,努力忘掉与他的点点滴滴,就可以自欺欺人。其实,所有的记忆只是被她强迫压抑起来,当他的消息,那怕一丝一毫,从他人的嘴里听到时,她封锁的心门刹那敞开,记忆纷至沓来,令她无处可逃。
“苏姑娘!”奈落见她捂着心口,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不由大惊失色,呼唤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苏漓若恍然后退,背靠窗台,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缓了缓情绪,摆摆手,低哑着声音道:“没事!没事!”
奈落欲上前,又觉得不妥,但见她脸色缓和了一些,方才松了一口气,道:“苏姑娘可是责怪在下无所为?”
“奈少主,多虑了!”苏漓若轻启苍白的嘴唇,诚挚低声道:“漓若向来敬重奈少主为人处事,智慧至极,岂敢责怪之说。漓若只是不曾想到奈少主居然千里迢迢来昼国,为护守漓若安全,此番恩情,铭感于心。”
奈落见她说的诚恳,却避重就轻,便知她对庄主误解甚重,只怕一时难以释怀。他想着庄主与她之间肯定是旁人插手不得,于是,也不勉强,亦不解释,只微微颔首道:“苏姑娘谬赞!奈某受之有愧,听之差遣,忠其之事。幸而有惊无险,尘埃落定,只盼一路顺利,安全抵达。在下亦可交差,完成任务,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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