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徐兴国向队里请了假,去了医院。
从老虎岭三十多公里。
他是坐着炊事班买菜的车出去的,在菜市场附近停下,上司过来站在车下说:“徐兴国!”
“在呢!”
徐兴国用左手撑着,利索地跳下了车。
他的右手现在动都不敢动,就连刚才落地震动一下,也一阵钻心的痛。
手臂的伤势似乎比昨天晚上更严重了,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
“你顺着菜市场这条路出去,右转一百米就会看到一个公交站,在那里14路公交车,记住看线路牌,会写着在火车站下车。总医院就在火车站附近,你去到那里一看就会看到医院的牌子,再不行,就问问别人。”
“好,谢谢上司。”
“谢啥,应该的。对了,你记住带四块钱的零钱,14路公交无人售票,要自己给钱。你有没有零钱?”
“有,我有很多一块的。”
“那就好,我走了,十点半之前,在这里等你,看不到你我就走了,你得自己坐车回去。”
“好。”
“那我走了。”
上司朝徐兴国挥了挥手,拿着两条大麻袋进了菜市场。
徐兴国自己在军车边站了片刻,转过身,迈开腿朝上司说的车站方向疾步离开。
果然,公交站十分好找,右转走了没几步就到了。
车站站牌下站了一堆人,都在等车。
几个市民看到当兵的,多看了一眼,又转向别处。
徐兴国自己站在路牌旁,仔细寻找着线路。
果然,上面标注着14路公交车是在火车站位置停靠。
他松了口气。
这座大城市是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现在是早上八点二十分,街道上车水马龙,路边的人行道上熙来攘往,人潮如织,偶尔还能看到外国人穿梭其中。
不过空气倒不是很好,有一股儿浓浓的汽车尾气的味道。
徐兴国不反感这种相比起老家插了十万八千里等级的空气质量。
他喜欢大都市,喜欢这里的繁华。
人流,代表着活力,代表着商机,代表着这里的经济蓬勃发展的势头。
这里都是机会。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徐兴国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的心头一震。
一个最容易被忽略的细节,此刻浮出水面。
自己差点将这个关健的细节给遗漏了。
旁边的人龙开始出现骚动,大家开始往前凑。
徐兴国转头一看,14路公交车正朝着这里开来。
车顶的线路牌上,14两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是那么的刺眼。
无人售票公交车在站旁停下,贴着“冷气开放”的车门咿呀一声打开了。
排队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上车。
徐兴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交车的司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神色有些犹豫的兵哥哥,于是站起来,用半吊子的普通话朝他喊了一声:“去火车站的!”
徐兴国没敢回答,转身匆匆离去。
“痴线个!”
司机莫名其妙,重新坐回了自己座位上。
直到开车,他仍旧感觉刚才那个兵哥真奇怪。
徐兴国走了一段,又拐回去公交站。
他重新回到了公交站的路牌边,将上面所有线路看了个仔细。
终于,目光落在一家市正骨医院的公交站点。
再看看线路号,202号。
十五分钟后,202号公交到站,徐兴国毫不犹豫地上了车,将两块钱零钱投进了售票箱里。
车里很挤,没有位置,徐兴国找了个角落,靠着车厢站着。
右肩膀上传来一阵阵微微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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