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人睁着眼说瞎话,而今天萧永藻却是闭着眼胡言乱语,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他的话音刚落,在场一片哗然,不仅是刚才的科道官,就连几个平日里老成持重的朝臣也忍不住出声喝斥,直言对方简直就是黑白颠倒,胡言乱语。
面对一片声讨,查慎行顿时有些按捺不住了,正要出言反驳几句,可还没等他开口,萧永藻却睁开眼睛向他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锐利。查慎行瞬间就想起了之前萧永藻的交代,心中凌然不再说话,默默站在那边眼观鼻、鼻观心,如同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
朝堂上熙熙攘攘一片,可萧永藻和查慎行却装着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任凭众人喝骂不止,这种只骂不还口的架势还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过了片刻后,众人也觉得这样骂下去没什么效果,骂声倒是渐渐停止了下来,刚才喧嚷的朝堂上反而出现了奇异的宁静。
等到周围静下来,萧永藻这才睁开眼睛,然后上前一步朝着宝座的朱怡成行礼道:“陛下,今日臣等前来不为其他,只为奉我主之命上表,以微臣之见,些许小节只是旁枝,主要的还是正事要紧,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呵呵……哈哈……哈哈哈!”听到这番话,朱怡成顿时大笑起来,他嘴角含着笑,打量着这位“老朋友”。
“多年不见,萧公不仅风采依旧,甚至更甚往日啊!”
“谢陛下夸奖,臣荣幸之至。”萧永藻似乎练就了铁面皮,金脸罩神功,对于朱怡成的话丝毫不以为然,反而顺杆子往上爬。
朱怡成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冷声问道:“满清那边其他的暂且不论,朕只问一事。”
“陛下请说。”
“建兴去其帝号,满清向我大明称臣,除此之外就无其他?”
“自然是有的。”萧永藻眼都不眨一下当即道:“我主去帝号后自当为王,大明天子可册封我主,以为藩属。作为臣子,我主当世镇边境,为大明天下永固出力,如此一来,大明江山再无外忧,坐拥中原之地国泰民安,创太平盛世。而大明于我,君臣之位绵绵以续,大明为主,我主为臣,大明我兄,我主为弟,双方永止兵戈,以安民生,乃大明之福,乃天下人之福也……!”
“好!好一个大明之福,天下人之福!”
朱怡成哈哈大笑,但这笑声却没有丝毫快愉之感,反而听上去冷冰冰地,他朝着左右一看,立即史贻直就站了出来。
“贵主打的好算盘!”史贻直一开口就毫不客气,直截了当道:“如今我大明兵锋锐利,满清江河西下已是苟延喘息之境,此时此刻贵主还意图以此举妄图弄巧,难道当我大明上下无人?”
“大人此话说的,我主诚意如此,如何又是弄巧?大人这话以己度人实在是过了。”萧永藻淡淡回道。
史贻直冷哼一声,当即道:“所谓什么帝号,原本就是伪号,至于去还是不去,我大明天子一言可决,如何又要贵主自去?至于为臣,这也只是口头而已,又有何实质可言?如贵主真有意求降,当主动献出云南、辽东、河套之地,自搏来京,以求我大明天子宽恕。如此,我大明或可网开一面,念其之诚,再行安置。但需要知晓,如何安置,乃是我大明之事,哪里有求降之人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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