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湖广洞庭湖和江西鄱阳湖,两者之间相距八百多里路途。谢贻香从洞庭湖赶来鄱阳湖,一路行完这八百里长路,当中自然有数不胜数的所见所闻,此刻却如何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了?
更何况数千里方圆的鄱阳湖,自己前来寻访失窃的军饷下落,却又为何单单来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赤龙镇,而且一住便是一月有余?
这倒也罢了,更为恐怖的是,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个极大的破绽,甚至根本从未想过。仿佛从自己身在赤龙镇的那一刻起,便一心一意要去追查失窃的军饷,再不曾回首过自己究竟是怎样来到此地。
没错,自己的头痛也正是来到这赤龙镇后才有的,后面才有有了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言思道。若说自己是被那言思道施下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手段,那一定是在离开洞庭湖后和来到鄱阳湖前的这段时间里。
至于自己为何一点也记不起前来这赤龙镇的过程,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言思道在暗中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例如将自己迷晕后再送到这赤龙镇里二则是如同海一粟所言,自己的身体此刻已然被言思道的魂魄侵附,从而被那言思道的魂魄控制身体前来赤龙镇,所以自己才会不记得此中的过程。
她随即又想起当日在火龙山上,青竹老人曾问自己索要烟草,随后果然便在自己随身存放零钱的锦囊当中发现了烟草,以致自己惊骇之下,再一次头痛发作,当场晕了过去,至今还没找到缘由。
如今看来,莫非这袋烟草根本就不是“自己”装进去的,而是被言思道操控的“自己”装的?其目的便是要方便当“自己”变成言思道时,方便吸食旱烟?
谢贻香越想越觉得荒谬,却又愈发觉得恐怖。伴随她着浑身发颤,脑袋里又开始了一阵阵的疼痛,却因为四下热力的逼迫,脑海中仿佛有根绷紧了的弓弦,仿佛在督促自己要保持清醒。
要知道谢贻香之前从未想过这些事情,即便偶尔想起,立时便会觉得头痛,甚至有几次还径直痛得晕了过去。此刻自己回想,好几次自己之所以会晕死过去,不正是为了要阻止自己去想这些事?
一时间,但觉四下的热力扑面而来,谢贻香心中却是冰冷一片。她心下明白,眼下若非有海一粟布下的这个“七星定魄阵”护身,只怕自己早已头痛发作,再次晕死过去。
幸好机缘巧合之下,自己居然在这赤龙镇衙门中再次遇见戴七、曲宝书和青竹老人等位高人,而且其中恰巧有一位能看透自己病因的海一粟海道长。
谢贻香心知机不可失,趁如今自己的心智还算清醒,当即鼓起气力,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海海道长,求你为我祛除这这邪术”
海一粟眼见谢贻香始终没有透露究竟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当下倒也不便追问,只是说道:“女施主不必客气,我道家虽以避世修炼、独善其身为宗旨,却分明是眼冷心热,见不得有妖魔在世间作祟。眼下老道既然已经出手相助,也算是道心牵引,往后自当尽力到底。”
说完这话,他似乎犹豫了半响,这才叹道:“然而老道之前已然说过,这所谓的失魂之相,老道也只是从道家医典中读到过,从不曾亲身所见,更别说是将其治愈。所以这女施主这失魂之相的解救之法,请恕老道才疏学浅,却是并不知晓”
旁边的戴七听海一粟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出声喝道:“你这牛鼻子,一会儿说能治,一会儿又说不能治,究竟想要怎样?难不成这些日子叫我们陪在这里,便是来听你放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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