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
入得城中不久,沈光他们便能听到道旁酒肆里有胡姬念唱的歌声,“岑判官真写得好诗!”
队伍里,不时有人夸赞起来,沈光倒是没想到岑参这提前来了趟安西,竟是把这首后世课本上必背的给提前写了出来。
等到了城中驿站时,因为队伍中人数众多,沈光只得让南霁云他们带着牙兵们去边上的逆旅住下,自己和张巡进了驿站,去找岑参去了。
“岑兄作了好诗,当浮一大白贺之。”
沈光见到岑参时,只见岑参红光满面,不像他身边的张巡那般萎顿,不过仔细想想岑参在敦煌城起码修整了十来天,倒也不足为奇。
“沈郎。”
看到沈光,岑参欢喜得跳了起来,要知道他本是个急性子,若不是队伍里那些藩国留学生感染风寒,病得实在不轻,他早就出玉门关过沙海往延城去了。
三人坐下后,自有驿卒奉上酒肉,岑参这才和沈光细说起他这一路的经历来,他带着那些藩国留学生离开长安后,开始时路途都还顺利,沿途都能在驿站充分休息,再加上他们也不缺钱,好酒好肉地吃着,换乘驿站行马,半个月下来,那些藩国留学生大都还壮实了一圈。
可是过了陇右地界,进入河西以后,这驿站虽说不算少,但是没法和陇右比,再加上天降大雪,岑参心急之下,难免催促那些藩国留学生,于是这赶路之下,倒是把这些人都给累着了。
沈光招揽的那些留学生里本就是以新罗和日本的留学生为主,他们不适应河西的气候以至于水土不服也算是正常,“岑兄不必介怀,如今他们将养的如何了?”
“都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怕他们未必撑得下来……”
岑参这一路过来,和在各地驿站却是认识了不少往来于河西和长安间的官吏,长了不少见识和见闻,要不然也不会把那首给提前写了出来。
眼下虽说将近三月,可难保西出玉门关后,又会遇上大风雪,他可是怕这些新罗和日本的留学生直接冻死在路上。
“这倒是无妨,便让他们在这儿多休养一段时间,等天气回暖再上路。”
沈光招揽这些留学生是要去火烧城给张巡做下属的,哪里会带着他们去打仗,因此也不需要他们着急去安西。
“沈郎莫看我……”
岑参急了起来,他怕沈光让他继续照看这些留学生,到时候却是错过了出征小勃律。
“张兄,那便麻烦你在这儿照看下这些留学生如何?”
虽说知道张巡性情刚强,但沈光还是开了口,一来是因为张巡要强,他这一路过来都是强撑,二来这些留学生以后都要在张巡手下做事,能提前调教下也好。
张巡并非顽固之人,再说他也清楚沈光是为了自己好,感觉着火辣辣疼痛的双腿内侧,他知道自己就算勉强跟着沈光赶路去安西,也未必能赶上出征小勃律,反倒是会成为累赘也说不定,倒不如留在这儿还能帮忙。
“便听沈郎的。”
见张巡答应,沈光松了口气,接着朝岑参道,“岑兄这下可放心了?”
“多谢张兄成全。”
岑参朝张巡行礼道,若没有张巡,他就是不想留下来照看那些留学生也不行,谁让沈郎麾下眼下就他和张巡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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