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且聊到这儿,咱们待会儿还要赶路,你先休息会儿。”
看着张巡还想聊下去,沈光却是打住了,这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丝鱼肚白,用不了多久等日头升起,他们就得继续赶路。
“沈郎,我还不如多站会儿。”
张巡私下依旧唤沈光为沈郎,但是在众人前则是以将军称呼。
就在两人打算走下城墙的时候,沈光忽地停住了脚步,张巡有些诧异,但是随后他便看到了不远处戍守的豆卢军士兵高呼起来,“敌袭!”
刹那间,凄厉响亮的刁斗声随之响起,这时张巡随着沈光走回到墙垣边,只见城外刚亮起的天光中,有大片的黑影正自压来,随后旷野里的风中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
“沙州还有如此贼寇?”
张巡忍不住吃惊起来,关内承平已久,不知边关战事,还有人觉得安西北庭等地若有战事,乃是边将擅启边衅。
“什么贼寇能有这般的马队声势!”
沈光到底是在安西呆了年余,又时常和封常清讨教,当然晓得这等时节能来犯的大股人马必定是吐蕃蛮子。
刁斗声里,豆卢军的士兵从戍堡内的营房披甲而出,鱼贯上了城墙,丝毫不见慌乱,显然是早已习惯了这等事情,反倒是戍堡外面的集镇上,火光亮起皆是嘈杂的呼喊哭叫声。
“张兄怕是不知道,沙州西去距吐蕃不到三百里,快马疾行也就是两三日的功夫,每年东去春来的时候,吐蕃那些穷困不堪的部落便会纵兵来沙州境内劫掠。”
“年年如此?”
“年年如此。”
“那怎的朝廷从不言及此事。”
张巡没想到威震天下的王忠嗣大将军所辖的河西境内居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
“来犯的非是吐蕃国中的军队,而是那些小部落自发组成的联军,他们也不敢攻打州县,只是劫掠绿洲小镇,抢夺些粮食牲口罢了。”
沈光为张巡解说起来,莫看此时吐蕃势衰,总体上和大唐间算是所谓的和平状态,但是每年春秋两季时,像这种压根就不会上报朝廷的小规模战斗不知道有多少。
这时候,豆卢军的士兵已经全都上了戍堡城墙,而这时候外面集镇上已有大户人家携带牲口财产往戍堡赶来,想要进来避难。
“郎君。”
南霁云几人兴冲冲地上了城墙,他们倒是不担心什么战事,有崔器这个豆卢军老人在,他们自然晓得来犯的乃是吐蕃的部落联军,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且叫儿郎们都披挂起来,待会儿随某出战。”
沈光朝脸上满是渴望的南霁云和崔器几人说道,接着看向张小敬,“张小敬,你部可能马战否,若是不能,便留在戍堡内帮着豆卢军守城。”
“郎君,我龙武军的儿郎不输旁人,自然能战。”
张小敬高声答道,他们乃是圣人赐予沈郎君的护卫,再说龙武军为诸卫第一,岂能在这等吐蕃蛮子来袭的时候拉胯。
“那就好,都下去准备吧,记得吃饱喝足,莫要待会儿上阵做了软脚虾,叫豆卢军的同袍们笑话。”
“姑爷就是爽利。”
崔器笑着先自下了城墙,他的双锤已经饥渴难耐,如今麾下又都是大将军调拨的陇右军勇士,今日定要叫张小敬那厮知道,龙武军为诸卫第一,不过是因为拱卫圣人,真到上阵杀敌的时候,还得看他们陇右朔方的勇士。
见张小敬和崔器先后离去,沈光看向南霁云和雷万春道,“待会随某直扑贼酋首领,莫要叫旁人小瞧了咱安西军。”
“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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