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城外。
破庙之中,樊於期再次乔装,蹲守在破庙之中,直到朗月高悬,终于,一个落魄的乞丐走了进来,也没有看樊於期一眼。
而是在高台上点燃了三炷香。
樊於期心领神会,跟着人后面拜了三拜,二人这才互明了身份,前者从袖口取出一个信筒交到了樊於期手中。
压低了声音说道:“此乃主上驱逐张良之计!此子大患。”
说完,便独自离开,樊於期慎重的将信筒彷如怀中,熄灭了庙里的檀香,这才找了一个角落里,沉沉睡去,直到天明蓟城城门大开,这才辗转离开。
樊於期从一处不起眼的农舍中换回了衣服。
这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太子府中。
此时,姬丹和张良,秦舞阳都在大厅,眉头紧锁。
见到樊於期后,姬丹顿时迫不及待的道:“兄长你去哪里了,孤命人到处找你,你可算是来了,快快入座。”
樊於期坐到了张良的对面,歉意说道:“让太子担忧了,时才,我前去了北城的猎山。”
“猎山?”
樊於期看向张良说道:“公子良多日来在太子府中研学,大门不出,长此以往,必然松弛了筋骨,眼看如今已近四月,大雪消融,那猎山之中猎物已然出来觅食,正是蓟城子弟打猎的好时日,所以我前去探路,准备过几日带着公子良和太子一同去打猎,疏散心绪,耽误了太子之事,还请太子责怪。”
姬丹这才恍然大悟,不疑有他,看着张良,歉意的道:“孤心系国事,确实忽略了公子良,兄长真是心思缜密,替孤补之不足,到是孤怠慢了。”
张良连连道:“张良惭愧,让先生如此费心,太子恩遇,张良岂敢多求!”
众人一番客套。
姬丹这才说道:“兄长,今日堂上,秦国秦侯派来了使臣,邀约君父于孤,四月十五前往易水之畔,签订两国盟好之事。”
樊於期也不由道:“这不是太子和公子良早已预料的事情吗。”
姬丹这才说道:“确实如公子良所言,如今的秦国大图东并,一旦我燕国不相助于赵国,又拒守易水督亢,秦国无力征讨,只能求和,不过……”
姬丹接着说道:“这秦国提出要于我燕国互相,连横!我与公子良也正在商议,该如何应对!”
樊於期这才恍然大悟。
连横,互相,也就是说,秦国要派遣人来燕国做丞相。
燕国派遣一个人去秦国做上卿。
樊於期顿时道:“此事,万万不可答应,如今,我等明面上是求和,实则,亦要合纵南方和北方,若是秦人来做了丞相,我等的大计便有可能被其所获悉,到时,便反而给了秦国攻打燕国借口,此事万不可答应。”
姬丹这才解释道:“当然不能答应,即便不是因为我等的谋算,也不能答应,所以秦国虽然来使,但也直说两国邦交干系重大,实在没有时间来商议,便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
“定国棋!”
樊於期眉头一皱:“定国棋?这……秦人尚武好战,若是比斗都还尚可,这定国棋,他岂敢以短补长?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姬丹叹气道:“问题就在此处,秦国这等西戎之邦,居然以稷下学宫的定国棋来谋政事,孤也猜不透这秦侯到底是怎么想的,故难以琢磨,怕中其奸计。”
樊於期想了想大笑一声,道:“或许是太子多虑了!”
众人纷纷看来。
樊於期这才解释说道:“敢问太子,秦国如今是希望战,还是希望和?”
张良说道:“秦集举国之力,虽倾尽全功,但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虽无其力,但有其势,其势虽盛,但秦侯此人,素来进退有度,面对拒守易水和督亢的燕国,自然是希望和。”
樊於期大笑道:“那燕国是希望战还是希望和?”
秦舞阳道:“若是按照张良之计,我燕国大可利用北方胡虏牵制于秦,而三面铜墙壁垒,为东方之霸主国,何必整军劳力,去于秦国一战呢,自然要和。”
樊於期接着说道:“既然如此,你们都知道,秦国如今虽为末力,但却势盛,势盛之国来求和,岂不为天下笑柄?可是,如是以一局定国棋来论国政,若是秦侯输了,则是其棋艺不精所致,天下岂敢耻笑?对秦而言,一局定国棋输赢并不重要,需要的是一个借口,对我燕国而言,输赢才重要,尔等可明其中道理了!”
樊於期的意思是。
秦国需要一个台阶下,我一个战胜国求你一个燕国?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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