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劫的白鹭立雪之言,别说是楚王,就是各国的使臣也如春雷震耳,翻遍了脑海里的经典,都是半点无所印象。
由此可见,这是苏劫自身之言。
一个个面露苦色,原本打算借着这个机会让苏劫先下一层,没想到,却被反过来说的平阳君无言以对,还被讽刺为愚者。
因此,让苏劫一举拔了楚王欢心。
当真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妙啊。”
使臣纷纷暗中相互看去。
而此时,楚国群臣在及三十余位美人纷纷举起酒樽和苏劫共饮。
列国虽心有怨气,但不能不给楚王面子,一时间用衣袖遮面一饮而尽。
苏劫笑道:“大王谬赞,外臣以此酒恭祝秦楚二国永结邦谊之好,再祝楚王福寿康宁。”
熊完大笑道:“秦国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像武侯这样的大才,只有像武侯这样的大才,才能说出这等圣贤之言啊!”
顿时昭因说道:“大王,只要秦楚联姻,武侯虽是秦人,但也犹如楚臣,秦有圣贤,自然也代表这楚有圣贤。”
熊完抚须大笑。
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魏国使臣的身后传来,道:“秦国武侯时才的白鹭立雪之言,确实发人深省,但若是要说是圣贤之言,老朽到是有所疑惑。”
熊完问道:“哦?汝乃何人?”
老者走了出来道:“老朽儒家韩夫!”
苏劫也顿时眯眼看去喃喃道:“儒家!?”
楚国群臣面面而视,纷纷看向韩夫,看看这老者有何高论。
韩夫对着苏劫道:“圣人出,则天下大治,而秦国以法治治国,讲究以法御人,而非以人御法,实行起来多有苦役徭民,武侯身为秦国重臣,当知此理,既是以法御人,法凌驾于圣贤之上,那秦国的圣贤恐怕也太容易了些,只要遵循法律,人人都是圣贤,是不是这个道理?”
苏劫笑了笑道:“自然如此。”
韩夫冷笑道:“那如此说来,在武侯眼中,秦国因人人皆尊法,所以人人皆圣贤,才得以让秦国强盛,武侯是想秦楚联姻之后,让此法实行与楚国吗?”
熊完等人顿时浑身一震。
苏劫笑道:“儒家巧伪之言,假托之言,今日本侯也算是领教了。”
韩夫道:“列国皆知,秦国以恶法治国,法既然是恶,恶法必然可以毁掉一个国家,而在你口中,却还大言圣贤,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儒家巧伪呢?”
顿时,大殿之中气氛辗转急下。
苏劫愣了愣道:“法虽恶,犹愈于无法,在我秦国,若是分发粮食,一人分十斤粟米,因为没有衡量,百姓们乱哄哄,我等只能拿手去掂量,乱子自然也就出来了,民,也就有了争心,既然如此,我秦国就先行解决没有法的问题,在解决善恶的问题,这是一个过程,而足下今日所言,只看恶法,不看善法,不是巧伪是什么?”
韩夫也是微微愣神。
想不到这苏劫还真的道出个一二来。
苏劫继续道:“你儒家言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但不见不闻却又忍食其肉,此难道非巧伪也?一边说农乃国之根本,一边又轻贱农事,称非士所为,还将我秦国历代实行的耕战,说成徭役苦民,在本侯看来,当真百无一用。”
苏劫一个巧伪和善恶之法,便让韩夫的脸都殷红了几分。
楚国等人更是闭口不言。
他们谁不知,这是列国在故意危难秦国。
都知苏劫善辩,这是把百家中人请来了。
但是作为熊完来说,乐于其见。
否则,此前也不会刻意的大说圣贤。
列国针对秦国,在楚国来说,是好事,但是列国能做到什么地步,这就无法知道了。
韩夫收拾了一下心情,不想在和苏劫在巧伪上去继续说下去。
转而言道:“我儒家思想博大精深,乃是治国至理,武侯不知其深,自然言无其深,我儒家主张人能弘道,而非道能宏人,秦法倒行逆施,法制之下虽看似强大,但已然留下了无数的隐患,但若现在开始实行人治,放得对社稷有益啊。”
苏劫笑道:“在下确实对儒家不通,既然足下如此自信,那敢问足下,何人你口中的人治呢。”
韩夫正色道:“仁者,人也!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乃是仁者爱人的表现,秦法之下是爱人的表现,还是御人的表现呢?若是御人,难道人就没有反抗之心吗?天下人就甘愿受你秦国的恶法吗?还请武侯三思,仁的方面乃是恕,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恕,只有我儒家的恕,才能解你秦国的恶法。”
一时间。
各国使臣纷纷拍手道:“夫子妙语,儒学精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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