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锦自然不知道楚砚从她这里受了气便跑去了皇帝那里撒了气,她有顾轻衍这个人工暖炉陪着,上午睡了一觉,用过午膳后睡了一觉,似乎越睡越舒服,晚上刚吃完饭,又是昏昏欲睡。
顾轻衍很担心她这样睡下去,刚入夏,便开始冬眠了。
大约是他瞅着安华锦的眼神太过明显,安华锦后知后觉地摸着脸问,“你这样忧心忡忡地瞅我做什么?”
“你太能睡了,我很是担心。”顾轻衍诚实地说。
安华锦“唔”了一声,“大约是以前每次时,都几日睡不着觉,这一回有你陪着,将以前的觉也补回来了。”
“那你继续睡吧。”顾轻衍放心了点儿。
安华锦躺去了床上,继续窝进顾轻衍的怀里,闭上眼睛。
顾轻衍暗暗地轻轻地叹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堕落到给人家做人工暖炉的地步,且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乐意受这份辛苦的折磨。
他看着很快就睡着,且睡的喷喷香的安华锦,又觉得辛苦倒也值得,昨日她那副样子,实在是吓人的紧,今日好吃好睡,这样挺好。
唯一有一点儿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他就在他身边,他抱着她,她窝在他怀里,两个人盖一床被子,挨的如此近,几乎气息相闻,他受干扰的很,心思浮动不定,是怎么也睡不着的,很是想一些有的没的,但她似乎不受干扰,很是心大,半丝浮动不见,他很想知道,她是怎么能睡的着的?
难道,她当真只是看上了他的脸,对他没有半丝别的上心?
他跑题地想着,心里隐隐有些浮躁。
夜幕降临,天幕遮下黑纱,安家老宅静中更静,唯一不平静的是顾轻衍那颗罕见的躁动的心,一下一下浮跳,让他压都压不下来。
青墨收到了张公公的传信,看着紧闭的门,被厚厚的窗帘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内室,他站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宜打扰。
他心中着实震惊,从小到大,公子自有自己的一丈方圆,尤其是,他的心,似乎天生就冷如霜雪,比别人少了七情六欲。他以为,公子这一辈子,大概永远都是冷情冷性了,却没想到,公子却因安小郡主,一再破例,如今竟然都沦落到一整日陪着安小郡主在室内睡觉的地步。
这可真是……
他都没法说。
大概这就是娶媳妇儿的难处?他没娶过,不知道。
顾轻衍自然是睡不着的,听见外面门口的动静,他轻轻地将胳膊从安华锦头下抽出来,又轻手轻脚地披了衣服下床,回头瞧了一眼,不放心地又拿了枕头塞进安华锦怀里,看她自动地抱住,他才起身出了房门。
青墨刚离开两步,便见房门悄悄开了,他家公子跟做贼似的探出身子,又悄悄关上门,没发出一点儿响动。
青墨:“……”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顾轻衍,“公子,您也太小心翼翼了!”
顾轻衍关好门,抬眼看了青墨一眼,不置可否地向院外走了十几步,直到远远地走到墙根,大声说话也吵不醒屋内睡着的人时,才停住脚步,问青墨,“什么事儿?”
青墨:“……”
他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才开口,“张公公传来消息,说了今日在南书房,陛下与七殿下发生的事儿,属下觉得不是什么打紧事儿,便打算明日再告诉您。”
“现在说吧。”反正他也睡不着。
青墨点点头,将张公公传来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顾轻衍听完,眯起了眼睛。
陛下和楚砚杠起来,虽然不是小事儿,但也是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不得的是楚砚猜测的皇帝没否认的那番话。
原来陛下一直打着顾墨兰的主意。
这就说得通了,以陛下多疑的性子,又怎么会真的信任顾家?
顾家历经无数朝代,依旧盘踞在京城,屹立不倒,天下多少次改朝换代,顾家也没没落被改了门庭,也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觉得,顾家忠心是忠心,不会谋反是真的,但若是有朝一日大楚完了,顾家也还照样是顾家,岿然不动地屹立下一个朝代。
所以,他八年前所想,不止要安顾联姻,还要将顾家拴在皇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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