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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一铜壶的红煤，是莫洛薇一点一点在锅炉爆炸的瞬间勉强将那些散落的煤尘混入七海女王号的沙子中积攒的。

最开始她失败了很多次，甚至遭受红煤的剧烈反噬，差点因此发狂，直接将弗朗西斯送来的女孩吸成干尸。

莫洛薇能感受到红煤对自己的厌恶，就像时间沙和蛇神的相互厌恶那样。

由时间沙构成的七海女王号和红煤有些不相容，这也是锅炉屡次爆炸的原因之一。

而后莫洛薇惊讶发现，铜壶竟然和红煤有极好的相性，若是把红煤直接放入铜壶，竟然只会产生相当克制稳定的火苗。

“你是说，这些红煤竟然厌恶时间沙而亲近蛇神？”姜秦感到惊讶。

依照女巫只有神话序列有资格敌对厌恶神话序列的说法，难道这些红煤也是神话序列的一部分？

莫洛薇纠正道：

“也有可能是衍生物。毕竟红煤敌对的是我，亲近的是铜壶，我们都是衍生物。”

“这一点红煤还到不了时间沙企图直接毁灭蛇神本体逆鳞的那一步。”

姜秦掀开铜壶上盖，探入手指蘸在火中。

火焰并不让他感受到烫，少许纷飞的煤屑很快附着在皮肤。

姜秦舔舐手指煤屑，酸涩滋味入喉，一开始还感受不到什么。

但就像特意熬制提取的极端辣椒油，刚刚入嘴只是一滩液体，但随着秒钟跳动，那种无法形容、撕心裂肺的痛苦就铺天盖地席卷而至。

姜秦现在只有一个感觉，上升！

不断地上升，无止境的上升。

其速度和高度已经完全越过简单的地理空间，转而化为一种独特的升维概念。

在远洋航线中途的七蛇群岛，过路休整停泊的船只上，昏昏欲睡的值班水手突然听到了一丝锈蚀铜轴转动的凝滞声。

他放眼眺望，那座不知何时褪去黑雾的第一蛇岛上，那座凡人碰之即死的青铜宫殿大门竟然缓缓打开。

值班水手掏出望远镜，想借着月光朝内看个仔细。

他觉得今夜自己视力变得极好，视野深入那扇对开的青铜大门后，深邃的黑暗中仿佛燃起灯烛，但没什么动静。

正当他打算收起望远镜时，突然怔住了。

一双威势盛大到不可思议的暗金竖瞳突然钉在黑暗中，水手正要高呼，但已经完全不能发出声音了。

等轮班水手爬上瞭望台后才发现，这里凭空多出一座扭曲惊骇的人形石雕。

与此同时，视野同样被拉到七蛇群岛的姜秦也又一次直面那条被一柄暗红横刀贯穿的倾天巨蟒。

冰凉低沉、不可解析的沙哑嗓音念出独属于神的音节。

“要更多！”

“然后——”

“让肺病盛大降临！”

……

“姜秦先生，姜秦先生！”

在莫洛薇一声声呼喊声中，姜秦缓缓苏醒。

自己又昏迷了。

每一次直面蛇神，每一次听闻它的神言谕令，自己都会因为超出承载极限而陷入保护性休克。

这一次蛇神还是如原先那般在强调肺病盛大降临，但多加了一条。

它渴求更多的红煤。

红煤和蛇神肺病的似乎有一种因果性联系。

姜秦盯着铜壶，惊诧于红煤竟然能让蛇神痴迷，甚至不惜代价连接凡世向自己下达神谕。

只是姜秦不喜欢这种被随叫随到的感觉，这种平白无故多个顶头上司还热衷于布置任务的状态相当奇怪。

好在蛇神若想联系自己估计相当困难，不然自己耳边可能永远要阴魂不散地萦绕蛇神低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