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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洛克茜是为了把这个拿给你。”
“绯红”微微颔首。
“她是从哪里拿到的?”
“事情比你想象的还要阴险一些。”宝琪女士放下装着“酒神亲酿”的瓶子。
“这些东西是通过孩子们在学校附近购买的饭食被投放进去的。一开始,剂量相当微小,仅有奥利维亚一个人出现了明显的反应。”
“嘶,那伊萨克先生的孩子们......”
瑞文心中一阵紧张,随即回想起来,希拉丽太太嫌一个月四千烈洋的午餐钱太贵,早在两个月前就决定每天早起一段时间,亲自给孩子们做好午餐。
这无意中让伊萨克的七个孩子脱离了大量摄入“酒神亲酿”的风险。
“即便如此,也不能排除他们在校内不慎摄入的可能性,改天还是把他们都带来检查一下,利奇也是,以防万一。”他在心中想道。
“她是在哪里得到的?”
“城东一间废弃的仓库内,相关者都已经离开了。我正好需要一些来准备解咒仪式,解铃还须系铃人。”
“摄入这种酒神亲酿,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绯红”询问宝琪女士。
“最坏的结果,与直面上位存在是一样的。”宝琪女士回答道:
“‘酒神’为人类留下的第三件‘礼物’,是‘全知的愚昧’。‘澄白歌喉’的宿主有着最为旺盛的求知**,掌握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奥秘,而被其影响的人,将不可避免地暴露于深空和外来存在的注视之下。”
不死,魅力和全知,这就是“酒神”留下的三份“礼物”各自代表的本质。
不论哪一种,都是人类本能中最大的渴望。
难怪祂被林心称作“**之神”......
“巴克斯会在三名宿主之一体内得到重生,这几乎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宝琪女士拔开瓶塞,将半品脱透明如钻石的液体注入水晶杯中,又洒入几撮粗盐,发出嘶嘶的奇异声响。
“巴克斯......这就是‘酒神’的名讳?”
巴克斯?这不是旧人类世界里的古罗马神明吗?
这会是这名上位存在身而为人的时候依照古罗马神话为自己取的假名吗?又或者......
嘶,该不会是从旧人类世界的古文明时期延续至今的存在本尊吧?
宝琪女士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明天,这件事也会在短时间内发生,而一旦发生,那将是比‘失控狂欢’更加惨烈的一场灾难,十三区无一能够幸免。”
可三件遗产之一不是已经被放逐到无人知晓的异界去了吗?
瑞文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件事必然发生,那阻止它的意义何在?”上位者随口问道。
“我们未必能阻止,但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宝琪女士接过露西亚副教授递来的一瓶金黄粉末,倒入杯中。
“最理想的情况下,我们甚至可能在祂回归时再度置祂于死地!”
总之,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比利!瑞文暗忖道。
至于捷特的外婆和“伪装者”——高深莫测的上位者和仅凭本能行动的单纯野兽,他倒还真不确定谁是更好的选择。
“对了。”
“绯红”还没把话说出口,宝琪女士就抢先开口道:
“你想问我有没有回到地表和梦者之屋这两个地方的办法,对吗?”
瑞文点了点头。他想问的确实是这两个问题。
“咯咯,看到你现在的表情,我就想起了你第一次来到我家的样子。”
瑞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指的究竟是自己,还是“绯红”第一次造访。
“很遗憾,即便是我,也无法让房子在地表和新德市之间频繁往返。”宝琪女士摇了摇头。
“不过,我手头上的确还有几朵梦者之屋的鲜花,可你要做好一定的心理准备,地下的梦者之屋,和地表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
瑞文忆起了自己探索“梦者之屋”时的发现。
梦者之屋相当于整个奥贝伦的缩影,在不同的地方入梦,所抵达的地点都截然不同。
想当然地,倘若在地下入梦,进入的地方和地表一定有所不同。
也不知道梦者之屋的地下会是怎样的,会不会藏着更多秘密。
“我的房子这两个月都会停留在附近,你可以随时来喝杯茶。”宝琪女士将注意力再度放在了杯子上,那些篆刻于杯身上的符号开始泛出幽幽的光晕。
瑞文的注意力则落在了二楼阶梯的尽头。从刚才开始,就有两颗小毛脑袋在门口探进探出。
那是齐格飞先生的孩子,属于这个世界的米夏和库克!两个孩子看见“绯红”的脸,并不似看见“瑞文”一样害怕,只是有些怕生。
他们还在这里呢......他不由一阵唏嘘。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过把齐格飞先生叫来,与两个孩子相认。
但,转念一想,这对双方来说都相当残忍。齐格飞.S.基纳姆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而他们两个也不是齐格飞先生真正想见到的儿子和女儿。
最终,他还是把这个提议憋了回去,与昔日的两位恩师道别。宝琪女士打开笼子,让夜蛾们飞进黑西装内,冲他挥了挥手。
......感觉就像在和过去的自己道别一样。
他重新伪装起来,在屠格涅夫街口和捷特碰了面。
洛克茜并不在捷特身边,而后者的表情相当低落。
“怎么了?”
“她不打算回来。”捷特的语气中没了活力。
“她回头瞄了我一眼,然后就飘走了。”
“......”瑞文还从没看过对方沮丧的模样。
“不管怎样,她没事。徘徊者是宝琪女士的使者,她是过来帮忙的。”
真正的幕后黑手并不是什么引诱孩子的诱拐犯,而是附近的某个食物摊贩。只可惜,距离跳舞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一时间也没法判断奥利维亚究竟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说到底,仅仅是在现实中我就已经分身乏术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桃粉色鲜花,那是他进入梦者之屋的“门票”。
“有空的时候,再进去看看吧。”他兀自叹息了一声,走进了沃幸屯的礼仪宾馆内部,开始了独处的监视时间。
............
“伪装者”安东尼抹了抹嘴。他刚结束了又一次进食,箱型轿车从一座位于泰萨斯东面的织布工厂离开,带着一群倒霉蛋的骨头开向今天住宿的旅店。
“这些‘酒神亲酿’是从麦西坎流出来的。显然,幕后主使希望它们能够流遍整座新德市。安东尼,你能闻到更多气味吗?”
“伪装者”爬上车顶,深吸一口气,让空气中的每一丝气息流过鼻腔。
他能闻到砖瓦的温暖和泥土的湿润,他能嗅到半个街区外的一名家庭主妇不小心打破在地上的一盒生鸡蛋,以及她身上的奶臭味和香水味。
他能嗅到农场的牛膻和屠宰场的带血肉骨,嗅到牲口排泄的气味,嗅到一头小牛犊降生时羊水独有的麝香味。
毫不夸张地说,他现在拥有了全世界最灵的鼻子,整个泰萨斯的味道都能被他精准捕捉。他甚至能够闻到声音,奥斯丁街区西部的一栋公寓内,有个和母亲学习针线活儿的姑娘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叫出了声。金属和血的气味被她的喊叫吹到了他的鼻孔中,泛着轻快的涟漪。
还有酒。
黑啤酒,麦芽啤酒,干红葡萄酒,白葡萄酒,黑朗姆,白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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