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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五响左轮开火了。
0.38子弹在空中绕了个弯,毫不留情地命中了“疯子”的后背!那倒霉的家伙倒在地上,喉咙内咕噜作响,可是表情却没有一丝痛苦。
受伤的山羊趁机从那双粗壮的手臂中挣脱了出去。留在疯人院内部的患者纷纷被响动吸引,自门窗内看了出来。
在看见那只山羊的瞬间,他们空洞的双眼内泛出了贪婪的凶光!
院长的车穿过林间小道,回到了疯人院门口,那山羊踉跄着走了几步,刚好倒在了他的车前。
“怎么了?都怎么了?”他忙跳下车,检查山羊的状况。李斯特带着一副银色的手铐从屋内奔出,三两下制服了被子弹打伤的疯子,将他给架了回去。
数分钟后,院长打开了瑞文房间的门。
“李斯特说他听见了枪声,但这里所有的枪支都在我和他的管控之下......是你开的枪吗,小瑞?”
“对。”瑞文供认不讳。
“我刚才从窗户里看见,您的一名患者在袭击一头羊。”
“没关系,这里偶尔会发生一些这样的小意外。我不是在向你问责,小瑞,只是想确认枪声的来源。我必须排除所有危险的可能性,如果不是你做的,那就很有可能是患者偷走了枪械,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
“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发狂?”
“也许我应该尽快让他换一个环境。”院长回避了瑞文的问题,转身叫来了邝太太。
“帮我打个电话,让那辆车再来一趟,就说这里还有一名患者需要带走。”
院长打算把那家伙当成献祭品处理掉?
瑞文后颈一麻,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忧虑。杀害十四位少女的恶徒彻底消失自然是件好事,但整件事情实在太过蹊跷,他想不明白原因所在。
“今天先在这里休息吧,待会我叫人送饭上来。等明天有空了,我再带你去外面喝酒。”
咔!
房门再度锁上了。
瑞文趴在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院长重新回到车内,搬出一口大玻璃缸。门外,邝太太在走道尽头拨通了电话,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表示会在两小时之内赶到。
又过了一会,他看见那只羊被牵出了屋外,拴在了围着围栏的小院子里。它全身的伤口被像人一样包扎了起来,瘸腿夹上了一副夹板。它以人类般哀愁无望的目光抬头看着天空,一双碧绿的眼睛刚好对上了瑞文的双眼。
“嘶,这眼神怎么看怎么眼熟!”
瑞文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男孩利奇的面孔。
那只山羊的眼睛和男孩的双眼几乎一模一样!
“卡梅隆,帮我看着走廊,要是叔叔或李斯特来了,立刻叫我回去!”
瑞文从手心拉出一根“无形之锋”,像切黄油般切断了窗户上的田字铁栏,推开窗户,轻巧地翻了出去,用丝线挂在半空,立刻隐没于存在感屏障中。
仅用两秒钟,他就将铁栏复原如初,慢慢降下地面,落到了山羊侧卧着的柔软草地上。山羊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停下了咀嚼草叶的动作,用那双与男孩极其相似的眼睛深深注视着这名不速之客。
“请问,你认识一个名叫利奇的男孩吗?”他低声发问道。
山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线光亮。它咩咩叫了几声,试图用羊的舌头模仿出人类能听懂的声音。
“......你......知道.......他?”它的发音非常清晰,显然一直在练习人类的语言。
“他拜托我来找他父亲。”瑞文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他.......在......欣帆?”
“他在火车上做侍童,目前没地方住。”瑞文耸了耸肩。
山羊一下激动了起来,两只耳朵高高竖起,一大堆话情不自禁地挤到了嘴边。
“告诉他......千万......不能......丢工作,告诉他......我......有个......不记名......账户......里面有......两万烈洋......要省着花,告诉他......找地方......住......”
它的耳朵慢慢地垂了下来。
“告诉他......爸爸,死了。”
瑞文叹了口气。
“老实说,要是您死了,他会把火车给炸了,我一点都不怀疑他真的会这么做。”他故意夸大其词。
“千万......别做......傻事!”山羊着急了起来。
“我想这句话应该由您亲自告诉他。搞清楚这里的真相后,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没人......能......出去......”山羊摇了摇头。
“出去......会......迷路......回到......原点。”
“迷路?是院长做的手脚吗?”
“他......是......骗子。”山羊的嘴蠕动着说。
“他......他帮助......祂们。”
“祂们?祂们是什么东西?”
“祂们......想上岸......祂们......无时无刻......不想上岸......祂们......蓝湖的秘密......最可怕的生物......祂们......是人。”
“啊?”瑞文听得一头雾水。
他的确听过人类是最可怕的动物这种修辞,但放在这里貌似怎么都说不通。
在他来得及追问前,卡梅隆的腕足勾了勾他的脚踝。
“啧,怎么偏偏挑在关键的时候?”瑞文暗暗抱怨了一句,翻身跃上窗台,原路返回了房间里。
敲门声随之而至,是李斯特送饭过来。
“院长在哪?”瑞文随口问道。
“他很忙。”李斯特不带感情地回答道:
“车子很快就要到了,他需要把患者给处理好。”
“具体是怎么个处理法,你知不知道?”瑞文追问。
李斯特没有搭理他,放下食物,转身离开了。
在厨子的脚步远去后,瑞文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在上面画起了属于自己的标记,交给了卡梅隆。
“找到关押那个家伙的房间,把它放进去。”
他想看看,院长到底会怎么处置那家伙。
待影子重新返回脚边,瑞文掐破手心,在“牡蛎”手表的表盘上绘画起了仪式图案。
——窗户玻璃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但他不想冒险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张令人不悦的面孔很快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披着狂信徒外皮的疯子被铐在一张单人床边,表情中没有悔悟,也没有愤怒,一双空洞的黑眼直直盯着地面。这个房间内同样有一个床头柜,一把剪刀和一副针线被安放在上面。
“那些东西到底是拿来干什么的?”瑞文暗忖。他能看见对方的脸,却没法听见任何声音。
思索片刻后,他试着利用遗产的力量,将其中一只耳朵没入空间缝隙,在脑海中想象着裂缝的出口。
数秒后,他听见了那人的自言自语。
“咕噜,咕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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