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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内城皇宫正中央的大明宫中，皇帝李兆擎正一脸郑重的端坐于龙椅上。

这位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实际上已经快要百岁了，当然，他的实力早已突破天阶，皇宫里又有太医院等机构随叫随到，能活过百岁，一点都不稀奇。

只是皇室自李星河起就有严格规定，皇帝百岁前必须退位，然后入家族禁地修炼，不问世事，只有在唐国危难时才能出关。

今年李兆擎已经98岁了，而唐国现在连太子的人选都没有定下来。

“前辈既然来了，为何不肯前来相见？”

空空荡荡的大明宫中，只有李兆擎的声音回荡着。

“我这不就来了么？想不到那只黑狐下的崽，居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坐在龙椅上，还真是世事无常啊。当年我就说李星河好色，他还不承认！”

李兆擎气得捏碎了龙椅的金扶手，但他没有说话。他的爷爷是李星河与黑狐生的，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虽然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屈指可数。

皇宫中所有的禁制都失去作用，一个白胡子老头就这样慢慢走上台阶，慢慢走进宫殿，而那些侍卫对他似乎视而不见。

“看在我与李星河有几分香火情的份上，收手吧。”

“你去劝他们，他们会收手吗？”

“应该不会，所以我才来劝你啊。”白胡子老头来到李兆擎面前，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他们不会，那我也不会，前辈打算怎么劝？用你手里的九把本命剑么？”李兆擎不动声色的问道。

白胡子老头摇摇头说道：“几百年前惊天一战，我欧阳九剑就放弃这种做法了。今天只是想和故人的后人聊聊天，你不愿意，那我自然不会强求。

毕竟，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我都是，他们也是。”

闻言李兆擎气消了大半，欧阳九剑身上没有杀气，似乎不是来找茬的。

“有人说李星河死了，我一直不相信世间有人还能杀他，不过好像几百年没见他了，或许真的死了吧。”

欧阳九剑屁股下面凭空出现一把与李兆擎一模一样的龙椅，他坐上去扭动了一会，喃喃自语道：“也不是很舒服嘛，为什么你们这么喜欢坐呢？”

“当年那一战，为何我先祖没杀你？”李兆擎饶有兴致的问道，其实那段峥嵘岁月，秘密颇多，很多谜团至今没有揭开。

“当年我和其他八大长老，发动了诛魔剑阵，不想被李星河连杀八人，电光火石之后，只剩下我一人，而剑阵如果反噬，我和李星河都会死。”

欧阳九剑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还颇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呢？”

“后来我祭出九把本命剑，他用掉了九个分身，一个分身持一把剑控制剑阵，然后，我们就在剑阵中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直到剑阵自行消亡。”

欧阳九剑描述当初那个奇男子跟自己对话的场景。

“老九，你修炼究竟是为了什么？”

“变得更强，以证大道。”

“就是打赢所有人？然后怼天怼地？强无敌？”

“大概，差不多就这样吧。”

“你上过网吗？”

“没有，什么是网？”

“看过电视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汽车你总开过吧？”

“什么是汽车？”

“你看，即使你打赢了所有人，功法无敌了，生活还是那鸟样啊，我说的那些，你根本不知道，更是体会不到里面的乐趣。

每日饮着所谓的仙露，吃着所谓的仙丹，住着冰冷的洞窟，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意思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沙漠里很热，也能很冷，而且还很大，但是，它会比一座普通的城池更有趣么？哪怕它比城池大千万倍。”

“好像……比不上。”

“同样的，你现在修炼，也不会让你的生活更有趣，当你打败了所有敌人，会发现活着根本没有意义。

甚至，连改变的可能性都失去了，你不觉得这条路走得让人心寒吗？”

这句话欧阳九剑没有回答，但隐约觉得李星河说的是对的。

这时候剑阵已经失效，自己的九把剑都变得黯淡无光，李星河看上去却还是神采奕奕。

但对方却起身要走。

“等等，你不杀我吗？”

“我觉得，留一双眼睛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证道的，这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