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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有人在身边落座。

“悟还没睡醒吗？”

趴在桌子上的白发少年不耐烦地捂住耳朵继续睡,直到天降正义，脑袋上被重重一击，才捂着头上新出炉的包委委屈屈地抬起头。

“说了多少次,上课的时候不要睡觉！”

可恶的夜蛾老头！

夫妻生活不顺就不要拿他撒气啊！

“今天有新同学。”

关他什么事。

“你们要好好相处,”夜蛾正道耐着性子嘱咐，“对方是正经的好学生，你们不要把人带坏了。”

“人怎么可能会被带坏啊，”他闭着眼睛反驳，“‘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会坏掉的话，只能证明本身就没好到哪里去。”

“那你也应该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夜蛾正道说,“天性邪恶无比和天性纯善至极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后天环境对人的影响也至关重要，悟,你要注意身边人的变化。”

好啰嗦啊。

没完没了的念经，跟名字一样的，无趣的正道。

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对上了从教室外走进来的少女的视线。

黑色的长发如缎,个头高挑,体态健康而饱满，朝气十足，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他有些发愣的脸。

“欸,有人看傻了。”旁边的家入硝子嗤笑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风凉话，“真是见色起意的家伙……说不定对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就是这回转校的新同学，”夜蛾正道介绍,“奏君，给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

嘟——

电话听筒的另一端响起忙音，连续拨打了几次，仍然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这边一直联系不上悟，”夏油杰放下手机，“不过具体什么情况也暂时不清楚，失联对咒术师来说是常态，有可能他去了信号不好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能困住那家伙的。”

江奏幽幽道：“不要再插旗了。”

这种话一听就是标准的flag啊！

“不用担心。”夏油杰笑道，“想他死的人那么多，如果真的有那种超特级的人物或者咒具存在，悟这种在悬赏榜第一名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的人早就被关起来了，怎么可能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

江奏：“……”

你说得好有道理。

在这种糟糕的地方有自我洞见之明实在很奇怪。

夏油杰微微一笑：“要是真有那种好东西，我第一个动手。”

毕竟有时候他确实很想让耳根子清静一下呢。

话虽如此，那种不安心的直感还是让他没有放下搜寻的脚步，毕竟在这种紧要关头忽然找不到人，难免让人做一些不祥的联想。

搞到五条悟的任务信息并不难，他们很快向目的地出发，那是位于京都远郊区的荒山上，那里远离都

市，行动极其不便。

他们走到山脚下，再往上走就是还没有开垦过，荒无人烟的地带。

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试试看。”夏油杰说。

他伸出右手，江奏伸出左手，两人同时配合掐决。

额前留下的那缕黑发被风轻轻地吹得浮动起来。

苍茫林间，有山风起。

先是一缕一缕，吹叶拂花，摇落了草藤上的露珠，紧接着，风如潮汛，洪波涌起，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猛扑而来，一声苍劲有力的长啸贯彻山林，青年身上亮起白光，有什么从他的背上透衣而出，腾跃升空。

疾速带起的狂风吹乱了头发，江奏随手把头发扎起来，眼前仍然空无一物。

“来，在这边。”夏油杰拉着她的手转身，取出一副黑色的眼镜，给她带上。“这样就能看清楚了。”

江奏眨了眨眼适应镜片后的视觉。

咒灵眼镜在普通视物上和平光镜差不多，可能是镜片自带颜色的缘故，黑发青年的脸看上去有点红。

一条金眼白龙匍匐在两人面前，硕大的龙头乖巧地驯服趴在地上，灯笼般大小的眼睛眨了眨，透出几分诡异的可爱。

“虹龙。”他伸手摸了摸白龙头上的鬃发。“好久不见了，这回又要辛苦你一趟。”

骑龙是相当不错的体验，仔细描述大概就像是坐在软座的过山车上，不过没有过山车那么颠簸。

虹龙飞机弥补了玩家想坐龙猫公交车的愿望，最后两人骑着白龙在山顶抵达。

“这里还有残秽。”两人将附近大致检查了一圈，江奏说，“有活动痕迹就证明还没有完全祓除。”

这就很奇怪了，五条悟烦人归烦人，祓除咒灵的任务完成得从来都让人没话说，不可能出现如此明显的疏漏。

“我事先看过任务报告，”夏油杰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型村落，避世而居，后来随时代变迁，年轻人都选择离开了村子，去大城市发展，村子里渐渐的就只剩下老人，异象出现在村落最后一个人死去之后。”

因为离市区远，这个地方的生态环境很好，还没有遭到过破坏，所以来游玩的人也不少，只是那些游客在上山之后会莫名其妙消失一段时间，有时隔一天才重新出现，有时隔得更久，时间最长的超过了半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还是消失时的模样和打扮，面貌不变，衣着不改，流逝的唯有时间。

“虽然不具有攻击性，但由于性质特殊，所以咒术部给此处的咒灵划定等级为特级，代号名为‘烂柯人’。”他耐心地实行着一名咒术引路人的职责，“这种时间系的咒灵虽然降服起来麻烦，但是力量确实很强大。”

虽然说着咒灵强大，青年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要不要玩一盘游戏，即便没有了咒术，他也逐渐找回了真正的，不必依靠外物，属于强者的底气。

“难得的机会，要不要试试看？”

***

羂索按了一下耳朵里塞着的耳麦，简述了一下另一边听到的对白。

藏在落叶底下的窃听器，和蝼蚁尘埃的区别不大，就算是特级的咒术师也难以发现，现代科技自有它的独到之处。

“是‘共鸣’。”里梅道，“通过这种方式，一方就算没有咒术也可以使用另一方的咒术。”

“不过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共鸣’需要两人同时结印才能发挥作用，只要两个人不在同一个地方，夏油杰就会恢复成普通人，无法使用咒术。”

对付特级咒术师可能会稍微麻烦一点，但是对付普通人就简单的多，一个咒灵领域就足以拖住他的脚步。

“抓住那个女人，”羂索说，“我要她的身体。”

里梅看向镜子里。“你不怕五条悟出来找你的麻烦？”

“那也要他出得来才行。”羂索摇头轻叹。“梦境是多么美好啊，在那个地方，他就是唯一的王，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不想要什么就消失什么，世界的逻辑依靠他的想象而建立……又怎么会有人舍得出来呢？”

“让他再做一会儿梦吧，也许这就是他将来最宝贵的回忆了。”

***

新来的同学实在太讨人厌了。

五条悟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后还是忍不住拉过夏油杰吐槽。

“完全就是个女金刚吧！”他说，“居然把我举起来往地上扔！”

何等的耻辱！

“啊，这样吗？”他的好友已读乱回。“那待会儿要对她说声谢谢才行啊。”

“为什么啊？”

“因为做了我很想做的事。”

“……”白发少年骂骂咧咧，“揍了老子就算了，那副傲慢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不懂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

“最没礼貌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夏油杰向新同学礼貌地打了招呼。“江君，要一起去食堂吗？”

少女并不孤僻，反而很大方地接受了邀约。“可以。”

夏油杰压低了声音。

“这不是挺有礼貌的吗？”

顿了顿，他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因为不喜欢悟吧？”

“啧啧，真有眼光。”

奇耻大辱。

绝对的奇耻大辱。

砰！

夏油杰无语地看了一眼旁边吃饭吃得像打仗的家伙，默默端着饭碗往旁边移开了一点。

五条悟哼了一声，叉子戳进蛋糕里的力道就像要扎死咒灵。

想不通。

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眼光？

对黑色怪刘海的态度这么好，对他就这么差……他生气地往新来的女同学身上看了一眼，那双苍天之瞳顿时睁大了。

仿佛装着星辰的眸子里倒映出了虚拟的人物面板。

【玩家姓名：江奏

年龄：16岁

身高：170公分

体力：98

胸

围：34d

咒力：……】

《咒术回战》游戏内测中。

少女平静地应对着突然凑到面前的脸。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几乎鼻息相贴。

莫名其妙凑近的，毫无边界感的男同学，绝对堪称冒犯的行为，夏油杰不想刚开学没多久就炸食堂，连忙伸手去扯他。

“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