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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蝉衣轻声重复了一遍:“被自愿赠出的礼物?”
异兽的皮毛就相当于人身上的皮肤,要生生刮下来一块儿,必然遭受相当大的痛苦。
从进入异处局开始,郑蝉衣执行过诸多任务,好的坏的、善的恶的、对的错的、甚至有长达百年的恩怨是非,再多的怪异事件都不抵人心恐怖,人性贪婪。
甚至在确定这块鹿蜀皮毛是礼物后,她便已下意识地得出结论:“善因结恶果?”
不夜侯垂下眼睫,郑蝉衣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平稳得好像司空见惯:“或许吧......人不是还活着吗?”
人活着,便可以从他口中敲出过去的往事,厘清对错是非。
地上被贴满符咒的昏迷毕方已经醒了,它身上的诡异气息仍在,眼中的猩红却稍稍退却,但仍旧不说话。
“时间不早。”郑蝉衣看到不夜侯起身,掸了掸袖口的灰尘,“我告辞了。”
挽留的话还在嘴边,不夜侯的身形便如水波一样荡/漾,渐渐如虚幻的投影,消失在面前。
......
一回到茶馆,虞荼脸上的从容就垮了一半,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雕花大门,不去理会身体里又壮大了不少的能量漩涡。
———这样欠了还,还了欠的,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还完!
毕方被捕后,茶馆里的温度便恢复了正常,虞荼躺回自己的专属座位,睁着眼睛看茶馆的天花板。
他之所以敢说这块没有怨气的鹿蜀皮毛是赠出的礼物,是因为他在这块鹿蜀皮毛上感觉到了微薄的祝福,虽然附着极淡,再过个几年就会自然而然被时间消磨,但它依旧存在。
虞荼的想法与郑蝉衣很像,他同样觉得是善因结恶果,只是不管善因因何而起,最后的结果都已酿成大祸,所以再去深究前尘往事,意义似乎都不大了。
知道异处局那边出结果必然会通知他,虞荼倒也不是很着急,他让本体在草木族的藏书楼里成天泡着学习,马甲则在茶馆里布下结界,练习那些晦涩难懂的阵法与咒文。
就这样过了五天,第五天深夜,有人敲响了茶馆的门。
虞荼当时正在试着推演一份残缺的净化咒文,被敲门声一扰,第一十八遍也失败了,他叹了口气,搁下沾满朱砂的笔。
雕花木门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便向两边徐徐打开,虞荼看到一个长得有些胖的男人迈着艰难的步子从外面进来。
他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戴着帽子,帽子侧面垂下来遮住了耳朵,脖子上又围着围巾,身上则是一件覆盖到小腿的外套,手上还带着副薄手套,除了一双眼睛外,一切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八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男人看起来挺透气的薄外套都已经牢牢扒在了身上,却依旧没有半点要脱下来的迹象。
“您是不夜侯吗?”
男人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像是用了可以外出携带的变
声器。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从知道那只可恶的毕方落网后,他撒出去大量人力物力,动用了许多关系,终于打听清了毕方究竟折在谁手里。
打听出信息,他片刻不敢耽误地坐着私人飞机连夜赶来了崇明市有些偏僻的梧桐镇,又找到了这家茶馆。
他知道不夜侯的容貌如同年轻人,但真正面对面时,他却没想到有这么年轻,如果不是那双凤眼看起来与实际年龄不太符合,他心里或许会更忐忑。
而对面容貌清隽的不夜侯虽然看起来温和,却有种不易接近的疏离,男人平时出入各种场合,无论是人是鬼漂亮话张口就来,在眼下的情景里,竟然说不出半句。
他看到不夜侯向他身侧的茶桌桌面微微一瞥,桌上便多了杯热气腾腾的茶,碧绿的茶叶在茶水中自由舒展,即使还没入口,他也便知这茶是难得的极品。
男人知道这个世界分为里表两部分,但每次见到这样神异的场景,他依旧忍不住心跳加速,他经常会想———为什么他不能得到这样强大的力量呢?
脑海中闪过的思绪并不影响他的行动,男人落坐在茶桌边,端起了茶。
根据他之前打听出的消息,这家茶馆的规矩是来者先饮茶,之后提出自己的要求,店主会在解决后收取相应的报酬,没人知道店主收取报酬的标准是什么,只知道凡是茶馆经手的事,通通得到了解决。
男人并没有摘下口罩,他的口罩是特制的,中间可以打开,他只露出嘴,一口气将茶水喝光后,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重新放回到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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