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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我应还不行吗?爹,您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徐宥齐连忙拉住徐易平那粗粝的手指,低低道:
“爹,我就是怕人说我不如叔叔……以后,我不这样了,我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不过,心里知道但却难做到。”
“再难做到,也要做到。不能拿自己个的身子开玩笑,好了,我不说了,你如今年岁虽小,可是人小鬼大,这回在社学辛苦熬了一月,走,出去吃点儿好的!”
随后,徐易平拉着徐宥齐从床上站起来,徐宥齐疼的五官移位,徐易平直接道:
“来,爹抱你去。”
徐宥齐连连摆手:
“我,我不要!叔叔会笑我的!”
他早就把叔叔视为自己此生最景仰的人,才不想被叔叔看饭自己狼狈的模样呢。
随后,徐宥齐咬着牙下了床,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徐易平没忍住撇了撇嘴,这小子,怕是忘了一会儿他还要坐着吃饭吧?
徐易平摇了摇头,也抬脚出了房门,而这时,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娘,今天家里炖鸡了?”
徐韶华本来正闲闲的喝着茶水,却不想很快便被这喷香的鸡汤味儿勾了魂儿。
林亚宁笑着道:
“对,是人参鸡汤。你大哥这次和风洄一起进山,挖到了一株百年人参。
风洄正好会炮制,你爹说,这人参就给家里留着,你和齐哥儿读书辛苦了,给你们拿来补补。”
林亚宁如是说着,这百年人参乃是大补之物,是以这次炖汤只用了些根须,但即使如此,这香味也颇为诱人。
“你大哥之前找人打听了,听说科举后头的考试越发辛苦,还有些要考足足九天六夜的哩!那人参到时候给华哥儿你考试时用!”
说话间,徐韶华已经喝上了鸡汤,听着娘这话,他不由笑着道:
“瞧娘你说的,我便是要考,也是两年以后了,大哥好容易寻到这么一株百年人参,倒不如卖掉得些银子。”
林亚宁闻言,忙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
“华哥儿,那参啊,已经都过了八两重了。有道是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你爹他只去医馆问了一声,人家坐堂大夫直接说要用五百两银子来收!”
林亚宁说到这里难掩激动,面色涨红:
“不过,后头家里商量了一下,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给自家人用最好。
届时不拘是你和齐哥儿科举也好,还是娶妻做聘都是极好的东西呢!”
“这……是我不如您和我爹他们想的周到。”
徐韶华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株人参,竟然已经被爹他们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不过,娶妻做聘什么的,爹也想的太长远了!
徐韶华慢悠悠的喝着鸡汤,徐宥齐也慢吞吞的走了出来,张柳儿给他也端了一碗,徐宥齐小心翼翼的挪到椅子边,要坐不坐的。
徐韶华抬眼看了一眼,徐宥齐被吓得一个机灵,一屁股坐了下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纷呈起来。()
徐韶华心里忍笑,表面却不动声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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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哥儿,你怎么了?”
徐宥齐人小却能忍,当下只是慢腾腾的放下了汤碗,绷着小脸道:
“叔叔,我没事儿。”
徐宥齐说着,还怕徐韶华不信,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汤有些烫。”
徐韶华含笑着没有拆穿,等到晚间,徐远志也从外面回来,一看到幼子和孙儿,自是好一番亲近。
如今已经到了四月,山里的野樱桃都泛了红,张柳儿闲时采了些,这会儿吃完了晚饭放在石几上让众人取用。
夜幕黑沉,越发显得星光灿烂,耳边万籁俱寂,倒是让人越发舍不得搅扰这片安宁。
但徐远志还是开口道:
“华哥儿,这次你去府城府试,还是让你大哥随你同去。”
“这……爹,我此行与望飞兄,胡同窗他们一道,便不必劳动大哥了吧。”
如今正是农忙之时,他把大哥这个壮劳力带走了,那爹他们怎么办?
徐韶华是知道他爹的性子的,哪怕如今家里不缺银子,可他爹也不会看着粮食糟践,只怕更要卖力去干活了。
“地里的事儿,到时候让你娘也帮一把手,不碍什么事儿。只这出门在外,身边还是要有一个自己人的。”
“这……”
徐韶华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随后他立即道:
“若是如此,那之后灌溉、施肥的事儿,爹不妨请人来帮忙,不然我可要放心不下的。”
“你啊,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爱操心!你就放心吧,你爹我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这事儿我能处理好!”
徐远志知道幼子心疼自己,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语气都不由上扬起来,随后他这才继续道:
“家里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有爹呢。这次你去府城,那地方费银子,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给你和老大一共带一百两银子,三十两碎银子放在老大身上,有个万一也好应急。
这剩下的七十两,爹给你换了些银票和碎银子,银票你娘给你缝在夏衫的衣角了,等到了府城你再取出来知不知道?”
徐远志难得碎碎念起来,他那浑浊的眼中含着几分回忆,当初自己县试之时,娘便是这般叮嘱的吧?
徐韶华静静的听着,星子细碎的光芒洒落下来,笼罩着整个小院,却越发显得静谧美好了。
次日,胡氏兄弟的登门让徐韶华惊讶的同时,遂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竟是在自己家里蹭了午饭晚饭,甚至他们索性直接留了下来。
不过,想想他们来时马车上带着的厚礼,便也知道他们不是一时兴起。
三日时光飞逝而过,徐韶华与安望飞说好了借乘安家的马车,是以他将需要的东西放在大哥早前准备好的考箱之中,再用包袱装好娘亲手赶制的夏衫,换洗衣
()物,干粮等便坐上了胡家的马车朝县城而去。
“华弟,怎么了?”
这一次,和安望飞一道前去的是安乘风,这也是安望飞一次至关重要的考试,安乘风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耽搁的。
而他听说了徐韶华想要借乘他家的马车之后,索性准备了两辆马车。
毕竟,商贾的马车规格一直很小,一辆马车四人坐着虽然并不拥挤,可若是遇到无处借宿,需要睡觉时,那便太过拥挤了。
不过,安乘风会说话,只说让安望飞与徐韶华一处,路上也能一起探讨题目,不被打扰。
这会儿,徐韶华站在马车前,却回身看着社学,面上难得露出一抹犹豫之色,安望飞不由得关怀了一句。
徐韶华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起,有些话应该对齐哥儿说的。”
齐哥儿虽然心思敏感,可有些事空穴来风,总是另有缘由的。
只不过,那日齐哥儿只在家里留了一日,还一直躲着徐韶华,让徐韶华没有逮到人。
“这会儿正是上晨课的时候,齐哥儿只怕不方便。”
徐韶华听了安望飞的话,点了点头:
“罢了,这次若是还有人欺了齐哥儿,待我回来,定要好好讨回。现在若是进去,只怕齐哥儿又要屁股不保了。”
最后一句话徐韶华说的很低,安望飞没有听到,只是听到徐韶华前面的话有些懵:
“张瑞不是都被华弟你抓出来了吗?这社学里还有谁会针对齐哥儿?”
“人性之复杂,如何说的准?”
徐韶华叹了一口气,上了马车,只不过这次齐哥儿虽然辛苦,但也不曾太过糟践自己的身子,徐韶华并未准备直接出手。
马车辘辘,终是踏上了启程之路。
这一路,安望飞一直捧着大周律如饥似渴的读着,只是读着读着,随着出了县城后,官道日益破败,他看的眼睛都要花了。
于是,徐韶华索性直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由他来抽背,若是不熟悉的律条便记下来,能夜里马车停下来后,再温习巩固。
这样的方法,安望飞接受良好,而在徐韶华的抽背之下,安望飞竟然觉得比自己单纯死记硬背记忆的更加深刻,一时干劲儿十足。
不过,这样的福利,安望飞只独享了两日。
这次十一人结伴出行,徐韶华借乘了安家的马车,胡氏兄弟、马煜、魏子峰各有一辆马车,但他们素来在社学独树一帜,不与其他学子交好便不曾让其他人借乘。
而剩下的五人便合租了两辆马车,这才堪堪跟上了队伍,因为五人的东西多,马匹也不够精良,速度不及其他六辆马车快,五人商量后便决定由他们押后。
前两日,学子们彼此还有些放不开,心里也有些即将远行的紧张,是以也没有什么串马车的举动。
而直到第三日的午饭后,刘铭与徐韶华正就一道题目讨论饭一半,却到了出发的时候,徐韶华索性请刘铭跟着自
己上了马车。
等刘铭听徐韶华讲完了题目后,便瞧见一旁眼巴巴等着的安望飞直接切换了兴奋模式。
而随着二人一答一问的律条,让刘铭目瞪口呆的同时,又不由得升起一个念头。
这样子好像确实背的更快欸!
刘铭将此事暗暗记下了回去后便与自己同车的王余试了下,但二人试的磕磕绊绊,虽然也有进益,可是却不如徐韶华和安望飞一问一答时的自然流畅。
见状,刘铭忍不住托腮沉思,他这些日子实在是看书看的眼睛都花了,徐同窗和安同窗的法子实在巧妙。
可是,自己怎么就做不来呢?
刘铭冥思苦想了许久,这才一拍大腿:
“我就说怎么感觉不顺畅呢!人家徐同窗对律条的出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安同窗所有答不上来的,他直接能说出哪本哪则哪条,如此一来,可不就顺畅了吗?!”
刘铭这话一出,马车里久久无言,刘铭不由奇怪道:
“王同窗,你怎么不说话?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刘同窗自然没有说的不对。”
王余抹了把脸,幽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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