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王子和额木布楚琥尔站起,宁德公主的目光,在大殿中巡视了一圈。
目光经过郎奇一干站立的外人,也丝毫没有停留。
“本宫听政,只办两件事。
今天,要为老汗王发丧。明日,主持选出土默特部落的继承人。”
众将皆无意见,一起躬身听令。
金银琉璃殿坐满了喇嘛,铃声、鼓声、诵经声响成一片。
慰灵完毕,灵车载着先汗王的遗体,孝子贤孙伺候着,出召城南门,奔土默特祖先陵墓而去。
明军现在全员在城东围困郎奇和土默特的兵马,并无进攻召城之意。这边举丧,也丝毫没有干预。
安顿好老汗王的陵墓,满五素被押到了陵前。
“把这个贼人千刀万剐!”
老汗王子孙纷纷鼓噪。
郎奇咳了一声,“满五素虽恶,却不失为一条好汉,英雄不可折辱。”
老汗王俺答的说法非常符合蒙古人的观念,满五素也感激看向郎奇,“我满五素失败,乃天不佑我。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俄木布挥起大刀,满五素人头落地。
仇人于陵前授首,老汗王应该可以安息了吧?
送葬队伍回到召城,老汗王子孙们都是摩拳擦掌。
明天就要定老汗王的继承人了,俄木布这边,觉得我是长子,追随我的部将多,才智众所公认。
巴特尔觉得我有郎奇叔叔支持,又第一个向可敦磕头,可敦应该也支持我,谁胜谁负,那可不一定。
额木布楚琥尔望了望城东聚集的十三万兵马,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扎营在金银琉璃殿外的郎奇近卫旅,面色沉重,心事重重地回府。
无论如何,自己要为土默特部落争取最大的利益。
“禀报台吉,您的老部下,兀良哈.图布信求见。”
…………
次日上午,金银琉璃殿上气氛紧张,众人一起注视宝座上的可敦,等待她宣布开始土默特部落继承人的推选。
宁德公主镇静了一会,开言。
“先汗王曾答允我,由我指定他的继承人,你们都知道吗?”
二王子出班抱拳躬身,“确有此事。”
跟着老汗王出征的王子们,有一多半是俄木布一系的,跟着一起点头。
俄木布也点头,这主意还是他给父汗出的。
宁德公主缓了口气,“现在我指定——”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殿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本可敦指定老汗王的俺答郎奇为土默特部落继承人,本宫将按草原上的规矩,下嫁郎奇。”
殿中寂静了好半天,俄木布一声怒吼,站了出来,“我反对!
父汗这么多子孙,草原上的规矩父死子继。
郎奇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继承父汗的汗位?”
宁德公主目光犀利,“没有么?郎奇跟老汗王杀白马青牛,对长生天盟誓,结为俺答,天下皆知。
由长生天认可的兄弟,没有资格兄终弟及么?”
这个——
俄木布哑然了一下,随即反驳,“以前兄终弟及的例子也不是没有,那都是王子年幼。
我们都早已成年,按规矩,汗位自然是由血缘更近的王子继承。”
宁德公主冷笑,“草原上的规矩,还是幼子守灶呢,奥尔吉尔,你敢继承汗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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