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厨房,周遭无光。
明老伯安详地躺在地上,临死前,并没有太多痛苦。
阿明脸如死灰,僵在一边。
是他吗?不……太不合理了,没有任何意义。那……是谁?到底是谁?
本来他以为,自己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做这种不符合世道的行当,无论是父亲还是自己,哪一天横尸街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自己有自己心中的道义,别人也有他心中的道义,最终,比的还是谁拳头硬。
而不够硬的那天,始终会有。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竟能如此的心痛。
“我该怎么办?”阿明低头,“我该去报仇吗?应该吗?但是……找谁呢?”
哗一声。
身后的暗室铁匝被趟开。
走进来一个身穿中山装,脸容沧桑,驼背驼到九十度的地包天老大爷。
阿明先是一愣,回头一看,一惊:
“师傅,师傅……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老人背着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明明背弯得随时要断的样子,而且还没有用拐杖,步伐却稳得不像话。
他擦过阿明的时候,半句话没说。
明老伯的尸体前,老人驻足,目光中流出一丝悲伤,口中喃喃道:
“看来……有人做错了选择。”
“什么?”阿明追问了一句。
老人没有回应,目光依旧看着地上的死尸,淡淡地说道:
“老弟,辛苦一辈子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去,连目光斜视阿明一眼都没有,沿原路往外走去。
“师傅……,我该去报仇吗?”阿明站起来喊了一句。
老人停了半步,又继续往前走。
“慢着,师傅!”
阿明声音高了许多分贝,若不是理智还有,他甚至可能会伸手去抓住老人。
但那背影只是一直远去。
“师傅!……你别走!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大伯!”
老人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良久。
沧桑的脸转了过来,眼神是来自长辈的严厉与悲悯:
“黄嘉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顿了顿,“仇什么的,就不用管了。”
阿明微微一动。
老人转过头去,继续慢慢往前走:
“我来了,仇就等于报了。”
……
天色暗沉,无月夜,乌云盖顶。
七月半,中元夜。
阴气最盛。
一地落叶,被那绿油油的霉菌瞬间侵蚀。
那不知是固体还是液态的绿物,一浪接一浪地涌出,所过之处,使得惊呆的老鼠立变干尸。
一旁,似被数百把狂刀同时扫过的草丛,摇晃的木马超过极限倒地不起,千秋架不知被何物扭成麻花,手摇咖啡转台狂转不止。
倾斜的十五米巨榕树干,无情地压在电线杆上,拉断的电线擦出火光,每一瞬间都有形成大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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