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笑意吟吟,“这位道长,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年轻道士神情落寞,“听闻你家酒水滋味很足,能不能让我醉一场?”
“当然没问题”,道士背后突然传来一个自信十足的声音。
他扭头一看,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询问意味。
陆观笑着解释,“我叫陆观,随心居是我家的买卖,自古及今,从未改变。”
对方点点头,算是了解了此事,他声音略带几分沙哑,“陆掌柜有无酒水推荐?”
陆观点点头,“我家酒水不少,要说最为出名的,有两种。分别是遂愿酒和随缘酒,不知道长想要哪一种?”
年轻道士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既然如此,那就各先来上三坛,我尝尝滋味再说。”
“好嘞”,陆观先是安排对方落座,又抓紧屁颠屁颠给对方搬来六坛酒水。
对方并不用碗盛酒,而是直接拿着坛子豪饮,一口气喝下去足足大半坛随缘酒,道士原本浑浊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眼神瞧向柜台那边,口中赞不绝口,“酒水的滋味确实不错,陆家随心居的金字招牌果然值得信赖。掌柜的,这两种酒水分别都还有多少,一并搬出来。”
说着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间,“道爷我不差钱。”
陆观微微摇头,“道长,并非本店拒客,委实是最近本店酒客太多,而且还有一份早就付过定金的单子,所以能拿出来的遂愿酒和随缘酒都不多。”
道人眉头紧皱,在场之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悦之感。
但年轻道士仍是拗着性子,轻声说道,“那再各来七坛,凑够两个十全十美总没问题吧。”
陆观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说个有问题,对面那个酒鬼就会瞬间掀桌子。
身着青衫更像个读书人的小掌柜,满脸堆笑,“这个自然不成问题。”
另外的几桌酒客,看到这个生面孔在随心居内竟然如此豪掷千金,都不由得侧目,看向对方。
这其中一半是惊奇,另一半就纯粹是对对方豪饮美酒的羡慕嫉妒恨了。
他们大都是些卖苦力赚钱养家的庄稼汉子,少数几个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猎人队,凭靠手艺过活的匠人则是最少的。
这些来随心居饮酒的小镇居民,每个人家里都有几张嘴要靠自己养活,故而他们每次饮酒都是最差的黄酒,偶尔喝一次掺水的遂愿酒或是随缘酒,都是值得庆祝的日子,若是谁咬咬牙花半两银子买一坛两种滋味最佳的酒水,那身旁酒友都得直勾勾看着你,背地里腹诽一句,这家伙怕不是得了什么来路不正的偏财。
傍晚时分,随心居内饮酒闲谈的酒客越聚越多,但却没几个人喝酒,而是看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酒气熏天的落魄道士在不停豪饮。
二十坛子最贵的遂愿酒和随缘酒都已经被他喝光,并且酒家不再对他出手,道士便要了十余种其他次一等的酒水,情绪渲染到位,万千酒水其实不过一种滋味。
杯中心头,皆是个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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