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秋风萧瑟,树叶渐变棕黄,随风而动,飘落于地。
僻静的长亭内,陆逊身着儒服,煮茶弄盏,不亦乐乎。四名便衣侍从在长亭外,听候从命。
马超领着十余骑而来,则被陆逊安排的小童所挡。
小童扎着发髻,拱手说道:“大王,我家都督有言,卸兵甲,便衣只身入亭汉相会。”
马超憋着一肚子火,不好意思朝小童发泄,唯有示意左右卸掉甲兵在亭外等候。
马超则是翻身下马,将佩剑交予亲信保管,自己趋步走向长亭。
乱世之下,长亭已是斑驳,本是灰尘众多。所幸陆逊遣人打扫后,今下相对整洁。
马超得见陆逊袭儒服,一股儒雅书生模样,毫无武人气魄。马超若不是提前知道他的身份,估计也会将陆逊当作儒生,而非坐镇一方的统帅。
见到威风凛凛的马超,陆逊抬头而笑,说道:“逊出自吴郡,喜好饮茶。今无酒水,望请将军见谅!”
“无事!”
马超冷着脸,坐到席上,说道:“我亦会饮茶。”
“如此便好!”
陆逊为马超倒了盏茶,笑道:“霍督喜用苦茶,为南人中之一绝。逊喜用古法,煮茶下料,以杂糅各物之味。”
霍峻将后世的饮茶习惯带来三国,在霍峻的长期饮用下,不少南人或是喜欢此味,或是附庸风俗,纷纷学习霍峻的泡茶法。如诸葛亮、王粲、潘浚等人都喜饮霍氏茶。
陆逊喝不惯,依旧是采用汉代的煮茶法,加入各种佐料,以为调和茶的口感。
马超喝了口茶,苦甜参差,让他略有些不适应。
放下茶盏,马超冷笑说道:“陆督邀某至此,怕不仅是请我饮茶吧!”
说着,马超凛然望向陆逊,语气沉重,说道:“伯言背弃盟约,发兵夺我二郡,再令李恢入军以形势逼我,莫非欺我不敢与贵军死战乎?”
陆逊放下茶炉,丝毫不畏马超的威压,淡淡说道:“将军借我军之力,割据陇右,莫非不是欺我大汉?”
马超冷哼一声,说道:“昔马良为使,拜我为王,我本欲出兵相助,不料张既聚羌胡之众数万,我不得以离陇。我为襄助贵军,特赠千匹羌马与君,以成盟约之好。盟约已成,君再发兵夺之,岂能不谓背信弃义乎?”
“君记着盟约,怕是天下之笑语!”
陆逊手按膝上,挺直腰背,厉声说道:“君为取陇西四郡,背弃盟约。我为何不能效君之旧事,谋取陇南二郡。君取陇西,我取陇南,互有所得,安能不可!”
“今邀将军至此,是为共图大计。如将军念及旧事,欲争言语口舌,恕逊概不奉陪。两军列阵厮杀,胜负未是可知。就是让曹真白白得利,将军奔亡羌界,逊得陇南二郡而已!”
“这~”
形势比人强,马超终究是语气减弱,说道:“陆督邀我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陆逊收敛锋芒,恢复儒雅之气,说道:“我今邀将军至此,是为代陛下重申盟约。且为助将军御魏,互开商市,各取所需。当然我夺将军两郡,我当会寻机归还将军两郡。”
见陆逊这么大方,马超迟疑几下,说道:“愿听陛下、陆督之言。”
陆逊为马超倒了盏茶,笑道:“陛下封将军为王之令不改,今后将军为臣,当如期上供武汉,不得有误。有我大汉册封,料陇人可当可顺服将军。今后魏攻陇右,我大汉必会发兵救之。”
“其二,陇右缺粮少麦,而我大汉少马。双边开放市贸,以粮换马,互通有余,各有所得。额度定数,岁岁互贸,官商皆可,当可让将军强壮筋骨,稳固陇右根基。”
“其三,我夺将军陇南二郡,当还将军二郡。将军之陇右与河湟毗邻,河湟是有金城、西平二郡,羌人盘踞之所,与武威隔有上千余里。”
“将军甚得羌人之心,不如引诱羌人攻略二郡,将军再寻机平之。金城、西平二郡则是垂手可得。及将军坐拥河湟,数十万羌人可为将军所用,且临近河西武威,将军当能大有所图!”
陆逊不得不说是兵略大家,一出手就为马超谋划了下一步发展计划,建议马超夺取西平、金城二郡,引河湟谷地的羌人为己用。
西平、金城二郡实际上汉人不多,真正多的是羌人。羌人对中原王朝来说,治理不好则就是会成祸害。而马超不同,他相较汉魏二国的优点在于善得羌人心。
河湟谷地作为羌人的盘踞点,以如果能得到,以马超的能力再爆羌兵万人不成问题。弥补陇南二郡的损失,当真就是绰绰有余。
露出洁白的牙齿,陆逊说道:“将军以为以上三事何如?”
马超神色狐疑,他在怀疑陆逊憋着什么坏水。但是从条件来看,却又看不出什么问题,毕竟以上三条几乎都是有益于他。
沉默了半响,马超问道:“陆督所言三事,于我陇右而言,大有裨益,然试问陆督为何相助?”
“大王见事晚矣!”
陆逊微微而笑,和善说道:“关西之中两弱相争,唯强魏得利。今汉凉相合,各图所需而已。将军望凉州,我军观关中,隔陇山而画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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