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殿的前殿,现在是一片狼藉,大件的床榻之类的物件之前都是拿去堵正门了,胡凳本来这时代就少,现在更是找不到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人搬来红砖,众人围着坐成一圈,李渊非要拉着李善坐在右侧,另一侧是李世民。
一坐定,李善就用迫不及待的情绪如此:“伯父,此不为功。”
李渊先是呆了呆,随后有些哭笑不得,但也能理解,论功劳,这几年李善几乎就没停过,可以从武德四年洛阳虎牢之战后,军功至少有一半都是李善立下的。
而且如这次的事件,在去年李善也做过一次,两次救驾之功……但考虑到李善的年龄、爵位,实在是没办法封赏了。
李渊忍不住连连摇头,“怀仁自承不愿效彷王翦,今日如此这般,所谓何来?”
“怀仁通史,是读史读痴了?”陈叔达忍不住叱骂道。
人家王翦那是手握大秦举国之兵,你李怀仁如今不过投闲散置,压根就关联不上啊……李善有些委屈,我倒是的确过这种话,但那是去年率大军出征前啊。
李世民微微侧身看了眼李善,径直问道:“长安局势如何?”
这位秦王殿下此战又是负创多处,李善进殿时候就看到了,左肩、右腿都刚刚被包扎起来。
“臣遣派亲卫告知平阳公主,请其坐镇长安。”李善打量着李渊的脸色,“陛下,如此安排可妥当?”
“妥当。”李渊很满意,他最放心的永远是平阳公主……毕竟柴绍压不住妻子,而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过女皇。
李世民大大的松了口气,平阳公主在夺嫡中未必有什么偏向,但第一目标肯定是要护住父亲的,更何况柴绍与长子都还在这儿呢。
而平阳公主在禁军中权威不低,又有马三宝为助手,应该能弹压局势……即使太子举兵,估摸着都未必能出得了皇城。
李渊倒是没再追问长安的局势,而是恨声道:“叛军必要斩尽杀绝,大将校尽量生擒。”
“是。”李善应了声,心里滴咕倒是什么诛九族之类的话,想想也是,在这个世家门阀盛行的时代,皇帝下令诛九族,不定能牵连到好几个大族,搞不好连自己都在被诛之列呢。
李渊继续道:“上番府兵还是由怀仁统率,再调泾州刺史钱九陇、岐州总管常达、陇州总管李孟尝率兵至于坊州、京兆边界,均由怀仁节制。”
杨恭仁在心里盘算,看来陛下这是准备要废太子了,常达、钱九陇都是陛下的嫡系,李孟尝是秦王的心腹爱将,再加上裴寂、罗艺、冯立、魏征均被软禁,太子已无回之术。
但半响后没听到回答,杨恭仁侧头看去,却看见李善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有些惊恐,有些庆幸,面孔都扭曲了。
“上……上番府兵?”
到戏眼了,都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凌敬终于上场了,“陛下遣派信使传召,命你节制任国公刘弘基、萧国公张平高麾下上番府兵,赶至仁智宫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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