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定调,加之将深得满都海宠爱的伊克锡公主“留”在大明对帝国算得上是好事,在这场最高会议上自然不再存在争议。
即便刘健和丘濬还想要继续阻止,但终究是位卑言轻。
虽然朱祐樘从来没有谈过改革,但重臣都已经默默力求政治革新,始终牢记“实干兴邦”的教诲。
因伊克锡是蒙古女人便中止一项利国利民之举,简直就是迂腐得无可救药,时下追求实务的吏部尚书李裕自然不会支持。
“若非要将人留在大明的话,朝廷可以不将伊克锡公主纳入后宫,由一位王爷纳为侧妃即可!”刘健仍旧反对这个提议,当即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道。
“刘侍郎,你这是想要故意激怒满都海,逼得满都海倾巢而来吧?”一直不吭声的刘吉闻言,显得气极反笑地数落道。
吏部尚书李裕等人没有想到刘健此人迂腐则罢,竟然还如此的愚蠢,亦是纷纷扭头投去嫌弃的目光。
之所以他们选择由陛下将伊克锡公主纳入后宫,既是大明这边拥有充足将伊克锡公主留下的正当理由,亦算是给满都海的一个交代。
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堂堂大明皇帝看上了,而且还要纳入后宫充当妃子,得到一个仅次于皇后的地位,她作为母亲又能反对什么?
即便她还是想要大闹,在口号上就已经逊色了不少,毕竟早前还想要朝贡呢!
反观刘健看似折中的建议,殊不知根本领会不到礼部尚书徐琼提议的精妙之处,反倒是想要让大明跟满都海的关系直接恶化。
原本是一个可以令满都海心中忌惮的策略,结果眼前这位礼部左侍郎非要自作聪明贬低伊克锡公主,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时间,在场的重臣对这位礼部左侍郎除了鄙夷还是鄙夷,却是恨不得朱祐樘能够将此人踢出最高会议成员名单。
朱祐樘不想让刘健将事情带偏,便淡淡地表态道:“诸位都是朕的肋骨之臣,手里事务亦极为繁忙,这会议还是要力求做到精简!朕刚刚要求商议的是将纳伊克锡公主入后宫是否可行,咱们大明该如何化解边地危机,如何能令边地免遭蒙古侵扰,不是要你们再议朕能不能纳伊克锡,这样议事何时才能有定论?”
“刚刚确实已经是偏离了议题,臣等今后会引以为鉴,诸位同僚切勿辜负圣恩!”万安作为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当即便代表认错地道。
吏部尚书李裕等人很喜欢现在处理国家大事的方式,而且感受到朱祐樘始终重视着他们,虽然是因刘健这个害群之马而起,但亦是纷纷称是。
刘健知道这话其实是针对自己,发现眼前的学生是越来越看不透,而今的朝堂竟然真落到这位早前毫无主见的学生掌控中。
不得不承认,当初是真看走眼了,本以为培养一位易于控制的学生,结果这位学生自从上任以来压根不吃他尊师重道、重用贤臣那一套。
“陛下,臣以为将伊克锡纳入宫中是上上之策!大明以此为契机,先跟满都海修复关系,现在暂时减少大明跟北元的纷争。只要伊克锡留在大明,满都海必是有所顾忌,可保大明边境数年安稳!只要大明此后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即便将来蒙古真要实现一统,咱们大明亦能寻得时机再将他们击溃!”兵部左侍郎吕雯当即表态地道。
户部尚书李嗣都是差不多一样的心思,跟纳一个蒙古外妃相比,能够让大同边境安定才是重中之重,便是纷纷表示赞同。
刘健和丘濬有心想要阻挡,但在这个最高会议已经是越来越没有他们的位置,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朱祐樘最初的意图是跟蒙古直接以硬碰硬,但亦清楚这样会令边地的战事急速恶化,而大明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低。
现在随着伊克锡公主的出现,致使事情出现更加温和地解决蒙古问题的方式,而李裕等人已然是希望更加温和的处理方式。
至于这些重臣的心思其实不难猜,本质还是想要大明跟满都海求和,通过这一桩婚事来缓和双方的关系。
朱祐樘知道事情确实不宜操之过急,便望向在场的重臣道:“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那么咱们便选派一位重臣出使大同,跟满都海商议停战和成婚之事吧!”
“陛下英明!”吏部尚书李裕看到朱祐樘采纳他们的提议,亦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朱祐樘知道问题的关键来了,便似笑非笑地望向在场的重臣询问道:“谁愿前往呢?”
此话一出,养心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虽然以使者的身份出使很威风,但亦是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即便华夏一直有着“不斩来使”的光荣传统,但蒙古可不一定会讲这个规矩。哪怕蒙古人没有将你斩掉,仅仅只是将你扣留在蒙古,跟京城的生活可谓是天壤之别。
正是如此,此次前去商谈一个处理不当,或许就无法继续享受在京城的好生活了。
“陛下,臣愿往!”户部尚书李嗣看到大家竟然都没有动静,当即便进行表态道。
朱祐樘的眉头微蹙,却是进行训斥道:“瞎胡闹!户部掌管大明财政,今辽盐整顿还需要你配合,你如何能往?”
李嗣心里很感激朱祐樘的体恤,知道朱祐樘其实是在维护自己,却是暗暗地望向最该主要请缨的礼部左侍郎刘健和礼部右侍郎丘濬。
一般涉及外交的事情,通常都是交由礼部是最合适,而礼部侍郎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健和丘濬不知道是害怕危险,还是单纯不想要为朝廷效力,正坐在那里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吏部尚书李裕、刑部尚书杜铭和工部尚书贾俊都有意前往,但知道现在自己管辖的衙门事务繁多,却是不允许他们离开这么长的时间。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一滴地消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一直站在旁边的刘瑾见状,不由得微微地蹙起了眉头,发现这些文臣说话的时候总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轮到做事都仿佛换了个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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