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看到杨康被突如其来的火铳击毙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当即便齐齐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却见一个青年锦衣太监骑坐在马背上,那是一张白皙且英俊的脸孔,薄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显得十分满意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杀了这个阉竖,咱们要为杨指挥使报仇!”旁边的千户看到杨康被击毙,当即便愤恨地命令道。
砰!砰!砰!
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手持改良版的三眼火铳已经上前,面对有可能要冲过来的叛军,当即便点燃火绳,然后用枪口对着进行射击。
一切仿佛都不需要命令一般,亦或者他们本身向往杀戮,无情的铅弹纷纷朝着试图过来的扬州卫呼啸而去。
噗!噗!噗!
扬州卫早已经没有穿甲的习惯,面对铅弹迎面而来的时候,却是根本避无可避,当即是纷纷中弹倒地。
鲜血很快染红了他们所在的地面,倒在地上的扬州卫将士正在痛苦地哀嚎,场面显得十分的凄惨。
“杂家是南京守备太监汪直,汝等若敢从贼,按律夷三族!”汪直面对这帮试图漠视皇权的扬州卫将士,显得云淡风轻地道。
声音跟很多太监般带着尖锐,只是温柔中带着决然,此人像是一个带着一些感情的无情杀人机器。
刚刚仅是那位千户一吼,亦是不管那些犹豫的扬州卫是做何种选择,他这边便已经进行射击,显得既果决又霸道。
这……
在场的将士被刚刚的一轮扫射打懵了,而今得知对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汪直,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虽然西厂已经被撤多年,汪直亦是在朝堂消失了许久,但生活在这个时代,谁人不知道西厂厂督汪直的威名呢?
当初西厂初立,而“三杨”已经是文官集团的楷模、文人的典范,殊不知在福建风光大半辈子的杨家早已经成为毒瘤。
杨荣的孙子杨泰和曾孙杨晔依仗着杨荣的荣光,在当地残害百姓和滥杀无辜,致数十人死亡,而百姓投状无门。
汪直知悉此事,后又得知杨晔携金来京上下打点官员欺瞒此事,当即下令将杨晔和相关知情人抓进西门进行严刑拷打,最终获得了杨家的犯罪事实。
成化帝在得到汪直所呈交的供状后,即便面对的是声名赫赫的三杨之一的杨荣家,亦是下令进行抄家,更是斩了罪行累累的杨荣的孙子杨泰。
虽然汪直只是做了一件惩奸除恶的事情,但由于处理的对象是文官楷模杨荣之家,所以汪直的名声是又臭又火,成为文官集团最为痛恨的太监。
只是不管大家如何看待汪直这个人是忠是奸,单从汪直以前所做的事情来看,确实无愧“汪狠人”之名。
现在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不是汪狠人汪直,又还能是何人?
那个千户看到自己的手下动摇,当即便是质疑道:“我看你分明就是跟他们一伙的,休要在此招摇撞……”
砰!
又是一声铳响,汪直旁边一个持冒烟的三眼铳的将士显得面无表情地举着铳。
噗!
刚刚的千户话还没有说完,当即便中弹倒地,由于是正中要害,整个人在涔涔而流的鲜血中作了最后的挣扎便咽气了。
汪直看着倒下血泊中的千户,仿佛是看见一只死狗,又是徐徐望向手持着武器的扬州卫将士,眼睛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投降!”
“我投降!”
“请公公饶罪!”
……
众将士的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当即丢下手中的武器不敢再进行反抗,纷纷向这位杀伐果断的汪狠人跪下求情道。
“罢了,将几个有军职的抓起来进行审问,查找杨康的同党进行惩治!”汪直看着跪在地上的扬州卫将士,显得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本以为可以借机练一练自己的神机营,结果还是高估了这支扬州卫,都还没有正式交锋就已经投降了。
旁边的两个统领当即拱手,接着开始清缴这一千人军队的武器,同时对跟杨康关系密切的军官通通逮捕论罪。
陆松所率领的钦差卫队不由得暗松一口气,只是看到汪直如此雷厉风行地解决杨康,不由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狠人。
虽然他们的身份尊贵,汪直刚刚亮出身份大概能够震慑住杨康,但哪有汪直的做法来得痛快,而皇权亦要鲜血来维护。
若是人人都像汪直如此一言不合便亮刀枪,那么这天下便不会有这么多漠视皇权的人,这两京十三省才能真正成为王化之地。
“完了!”
“怎么会这样?”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
李之清等人刚刚才看到脱身的希望,结果没有想到汪直竟然带兵出现,更是迅速解决了杨康,顿时心如死灰地喃喃道。
杨康可以说是他们的最后一张王牌,毕竟到最后还是拳头说话。
只是谁能想到,汪直竟然从南京亲自率兵而来,更是雷厉风行地除掉杨康。
他们所谓的底牌,却是毫无招牌之力,甚至下场比他们还要惨。
王越看到朝着自己过来的汪直,亦是微微一笑地拱手道:“汪公公,多年未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风采仍旧啊!”
跟那些排斥宦官的文臣不同,他对宦官群体并没有太多的偏见,甚至对这位行事有主见的太监汪直很是欣赏。
在当年,不说那些贪生怕死的重臣,哪怕时任兵部尚书余子俊强烈反对。所幸,在汪直的支持下,由汪直出任监军、而自己为提督,最后得以率精骑连夜奔袭至威宁海。
世上都说奇袭威宁海是自己的功劳,但汪直在那场战事同样是功不可没,若不是幸得汪直的支持,自己压根没有领兵出战的机会。
“王公,你亦是没有变化,好端端的钦差给伱玩得像行军打仗般,当真是一妙计接着一妙计啊!”汪直看到这个昔日的故友,亦是微笑着回应道。
王越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李之清当杨识破身份,显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扬州的水太深了,若是我顶着钦差的身份直接过来,所见的恐怕全都是忧国忧民的清官,而不是一窝蛇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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