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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州的地形对守军十分有利。
种师中占据了洪州城这必胜之地,乘高而阵,居高临下,痛击方腊义军。
而方腊义军在方腊的亲自督战之下,蜂拥而上,仰攻宋军。
两方就在这兵家必争之地展开了一场你死还是你死的较量。
——方腊是抱着你死我亡大家同归于尽的想法跟种师中交战的,可种师中率领的宋军布下了水泼不进的防守,让方腊不论怎么打,都攻不上洪州城的墙头。
一场硬仗打下来,方腊义军死伤过半,被迫停止了进攻,而洪州城仍就巍然不动。
方腊大将方世宗远远的看到方腊义军的惨败,羞愤交集,不能自制,竟失声痛哭起来。
方世宗的哭,仿佛有传染性一般,一人哭,十人哭,百人哭,千人哭,万人哭,到了最后,仿佛所有方腊义军的将士都在哭。
摩尼教的教徒赶紧给方腊义军的将士讲教义,说这些战死的人全都羽化登仙了,不必悲伤。
可这时,却很少有人能听得进去摩尼教教徒的言论。
方腊此时的心理也是极其的不好受。
原本,方腊以为,种师道真是太厉害了,自己实在是打不过,不如先试试种师中这里,毕竟,种师中只是个弟弟。
谁想,种师中丝毫不弱于哥哥种师道,老而弥坚,半点机会都不给方腊。
虽然嘴上依旧死不承认,可事实上方腊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经历了这十几天苦战、败战,方腊才终于意识到,据险而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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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一下,如果方腊当初能够接受李存的建议,不是一门心思的跟李存抢两浙地区、抢吴地,而是去荆襄地区发展,那么现在据险而守的可就是方腊不是种师道和种师中了。
真要是那样,李存占据江东,他方腊占据荆襄,两人齐心协力,那赵宋的半壁江山肯定没了。
再说跟李存拼发展,占据了荆襄地区的他,真就未必会输李存,毕竟,届时他还可以进入蜀地发展。
如果真是那样,三分之势必成,他至少可以真正割据一方,做一个真正的皇帝,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统一天下的机会。
而现在,方腊甚至自己都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日子得按天来算了,而且此生自己怕是不可能真的登基当一回皇帝了。
当天夜里,有大量的方腊义军逃跑,他们中不乏曾经坚定的摩尼教信徒。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始终观察方腊义军变化的种师中,发现了方腊义军的士气受到重挫了之后,果断的派出城中的马军去闯方腊义军的营地。
结果,方腊所剩不多的大军,一战即溃,争相逃命。
宋军的马军一路不紧不慢的追着方腊义军掩杀,一直追杀了近百里,然后从容不迫的回到了洪州城。
方腊被败兵裹挟着回到歙州城时,盔也丢了,甲也卸了,头发蓬松,脸上更是灰土狼嚎,再不复之前高贵的样子,就好像他又变回了那个方有常家的佣工。
而死得死、逃得逃了之后,方腊让人收敛完残兵败将一数,他带去的二十万大军,跟他回来的,竟然连两万都不到。
一败涂地!
关键,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方肥进入到方腊的房间以后,愕然发现,方腊的房间中竟然完好无损,一丁点都没有被砍砸过的痕迹。
方肥没有为那些给方腊收拾房间的人感到庆幸,而是看着静静的坐在床上的方腊忧心忡忡。
方肥知道,方腊这次是真的受到重挫了。
等方肥来到方腊身边,方腊看向方肥:“此前你等为何未与我细说洪州、江州任地重要?”
方腊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带着无尽的怨气。
方肥没有说,我的大侄子啊,我们谁没跟你说过,洪州和江州乃两浙西边的门户,乃两浙之锁钥,是你自己听不进去,是你自己觉得宋军正在跟虎贲军对峙互拼消耗肯定不会跑到西边来,也是你为了要洪载的处州去围堵李存的地盘而把洪载弄到洪州去的,我们当初可都建议你不要这么做,可你不听,非要一意孤行,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还有,当初人家包康天天追在你的屁股后面叫你不要在两浙这里跟李存内耗被赵宋渔翁得利,快去荆襄地区发展,说荆襄地区乃龙兴之地,可你偏不听,还说包康没安好心,反复强调你的龙兴之地在浙水、在吴地不在荆襄地区,最后包康一言不发,就天天坐在一旁看你笑话,你能怨我们这些谋士误你吗?
方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非我等不尽力,实乃宋军太狡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我等皆为他所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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