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阿弩拎着一个包裹到了福广王府门口。
守门的小厮忙去传话,不一会,九方凤就匆匆出来了。
阿弩将包袱递给他,口齿清晰道,“军师,姑娘要奴婢跟你说,她今天一早就遣人给满城公主送了信。
满城公主求了年掌印,拿到了对牌,你酉时末拿着对牌带人进宫就行了。
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姑娘给你做的一对狐皮护膝,你不嫌弃就戴着玩”。
九方凤接过包袱,惊喜问道,“二姑娘亲手给我做的护膝?”
阿弩的白眼几乎要甩到他脸上去,“怎么可能?我们姑娘从小到大针都没拿过,怎么可能会做那东西?
护膝要的是暖和,谁做的有什么打紧?难不成你还嫌弃?”
九方凤讨饶一拱手,“是九方多嘴了,阿弩姑娘恕罪,来,这个,阿弩姑娘拿起买零嘴儿”。
阿弩见是个打磨得十分精巧的金花生,还缀了长长的流苏,欢喜接了谢了赏。
九方凤转身去了外书房,当着霍延之的面打开了包袱,包袱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只大小一样的匣子。
第一个里面装的是护膝,第二个装的是对牌,待到第三个,里面却是一叠厚厚的羊皮纸。
饶是九方凤心智坚定,见了还忍不住兴奋得双手微颤。
霍延之瞥了他一眼,拿起展开,果然是一幅皇宫堪舆图!
用的制图六体之法,各宫各殿画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距离大小都标得清楚明白。
间以极细的红线标注各宫之间连通的下水道及出口,甚至连各宫住了哪些主子都有标注。
九方凤双眼放光,“怪不得王爷说华二姑娘聪慧无双!不行,我还得请二姑娘帮我画一张京城和一张大萧的堪舆图!”
霍延之伸手摸了摸那张墨迹尤新的羊皮纸,“随你,但下次不要这般急,她昨夜定然一夜都没睡”。
九方凤嘻嘻一笑,“晓得啦晓得啦,晓得王爷你疼媳妇啦,九方下次一定注意!”
……
……
隔壁苏府,苏鲤立在佛堂外,扬着手,是一个准备敲门的姿势,手却久久没有落下。
屋内,苏羡予缓缓将目光从面前的纸张上收了回来,看向墙上悬着的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微扬着脸,冲他巧笑嫣然。
“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阿鱼,他们竟然又将那肮脏的手段用到了华二姑娘身上!
你都去了那么多年了,他们竟还想借你算计于我……
苏鲤在外间听得真切,眼眶顿时就红了,卿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伊人已去,叔父为何还不能放下——
他怕苏羡予发觉,忙憋回眼中泪意,敲了敲门。
苏羡予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再次落到面前的纸上,上面是一道灯谜,下面写着三个字:藿香蓟。
字都认不全的华二姑娘猜出了星桥上最难的灯谜,连阿鲤和九方凤都猜不出的灯谜,而霍延之和九方凤明显心中有数——
……
……
“叔父”。
苏鲤见苏羡予出来了,忙俯身行礼,苏羡予点点头。
苏鲤觑了觑苏羡予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叔父,我暂时不想去国子监读书了”。
苏羡予拧眉,“为何?”
“叔父,最近不肯好生吃饭,也不肯按时用药”。
苏羡予恍了恍神,随即便是歉然,“最近事情多,往后不会了,你不必担心我”。
苏鲤自是不会相信这样的敷衍话,垂目不答。
苏羡予抬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发丝,“阿鲤,放心,我会好生活着,至少也会等到你长大成人,有自保之力”。
“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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