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知的事情,人们往往会产生出恐惧。而因为恐惧,人们又会很正常的出现两个选择。
因恐惧而膜拜,或者因恐惧而产生杀心。
毫无疑问,吕翁属于第二种情况。刘山君虽然没有弄清楚状况,但也能感觉到吕翁的变化。
保命要紧!
刘山君心里清楚,如果想要保住性命,只有暂时承认这具身体本来的身份。而想要得以证明自己的身份,最好的办法就是由抱着自己的女人和那个自称阿姐的少女站出来为他说话。
一只手抓住了阚媪的胳膊,另一只手握住了吕雉的手。
嘴巴开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又发不出声音,但那眼中所流露出的情感,却说明了一切。
“老爷,我儿没死,我儿没有死啊!”
阚媪也觉察到了吕翁的心思,紧紧的抱住刘阚的身子,有些激动的说:“您看,我儿他还活着!”
吕雉也站了起来,“爹,刚才若非阚出手,我们今天可就危险了!”
那贼首是怎么倒下的,吕翁没有看清楚。但是那个后来被刘阚击倒贼人,却是他亲眼所见。
被刘阚击倒的贼人,悍勇无比,杀死了十几个家仆。
如果不是刘阚出手的话,己方的抵抗迟早会被击溃,到时候一家老小也唯有任人宰割。
吕翁虽然对刘阚怀有一丝恐惧,可对于自家的救命恩人,总归是怀有感激之情。再说了,刘阚父子早先就对吕家有恩,说不定是刘夫保佑,让刘阚起死回生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
目光柔和了许多,紧握的拳头,渐渐的松开了!
吕翁在犹豫了片刻之后,对麹先生说:“麹先生,还劳烦你再检查一下,看看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夫尽力而为!”
很明显,麹先生对此刻的刘阚,怀有一丝恐惧。
只是东主既然吩咐下来,麹先生也不好回绝。于是点点头,吩咐身边的人过去搀扶刘阚。
不过,麹先生害怕,那些随行的奴仆们更害怕。
雨越下越大,吕雉一蹙眉,上前一步,和阚媪一起把刘阚搀扶起来。而刘阚呢,在经过这片刻的缓冲之后,也有些适应了他现在的这具身体。能站起来行走,可是却显得非常虚弱。
在吕雉和阚媪的搀扶下,刘阚走进了一辆车中。
这时候,有人过来叫麹先生为伤者治疗,麹先生也自然愿意离刘阚远远地,于是急匆匆的走了。
“婶婶,你且照顾一下阚……我估计咱们今晚也走不成,等到了天亮才会出发。等咱们到了啮桑之后,我再让爹爹请一个好郎中过来为阚诊治。今天如果不是阚,我们可就活不成。”
“小姐,多谢你了!”
阚媪其实这心里面也有点害怕。
可不管怎么说,刘阚是她的孩儿……心中有一个信念,就算刘阚是鬼,也不会迫害自己。
将车里唯一的一副被褥盖在刘阚的身上,阚媪就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眼中满是慈祥。
“阚,就算你说不出话,也动不得,还是娘的好孩儿。别人怎么说,怎么想,娘才不去理睬,娘只知道,你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是娘的孩儿,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
阚媪似乎是在对刘阚说,也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明知道眼前这个苍老的妇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可刘山君还是被这番话语,深深的打动了。
这世上什么最真挚?
莫过于是父母对孩子的关爱!
刘山君如今也大概可能控制住这具身体,于是吃力的张嘴,用极为低弱的声音,叫了声:“娘!”
声音不大,可传入阚媪的耳中,无疑如同巨雷声响。
“阚,你,你认得娘了?”
刘山君费力的点点头,僵硬的面上,挤出了一分笑容。虽然有些难看,可是阚媪却忍不住,哭了。
想想也是,生儿养老。丈夫死了,阚媪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儿子的身上。
当刘阚死了的那一刻,阚媪感觉天好像都塌掉了。如今儿子回来了,虽然回来的莫名其妙,甚至让人感觉非常恐惧。可不管怎么说,儿子就是儿子,阚媪觉得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希望。
“儿啊,你刚好,先好好休息。等身子骨好了,咱们再说!”
阚媪让儿子枕着自己的腿,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刘山君也真的是累了!
不错,他喜欢刺激,喜欢冒险。但是今天的这一切,却是让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从生到死,又死而复活。最可怕的是,自己竟然重生在另一具躯体上,而且是生活在另一个时空。
这种情绪上的巨大波动,换一个人的话,甚至可能会疯掉。
再加上先前出于本能的一次搏击,也耗尽了刘山君九成的精力。他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想一下。至少在眼前,要先弄清楚自己所占居的这具躯体,究竟又是怎样的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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