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并出现什么乱子……
至少在刘阚回家后的十几天里,一切都显得非常平静。泗水花雕继续热卖,陈禹和灌雀对残酒的需求也越来越大。特别是灌雀,从一开始的三千瓮,已增加到六千瓮,整整翻了一倍。而陈禹的生意似乎没有灌雀的那么好,但是需求量也一直在持续的增长着。
这里面,牵扯到了南北差异的问题。
所以要慢慢的展开,心急不得。刘阚对此也不甚在意,他所在意的是那陈平的音讯。
负责接运货物的人,一直是陈义。
刘阚回来之后,陈义又来过一次。据他说,陈平现如今稷下游学,也说不太准行踪。听陈义的口气,陈平似乎不是很喜欢生意上的事情。而陈禹也没有勉强他,就由着他去了。
反正生意上有陈义帮着,陈禹并不是太吃力。
但在刘阚而言,却不免感到有些失落。虽然不能确定此陈平是否就是彼陈平,但遇上了,总归比错过了强。好在现在已经搭上了陈禹这条线,如果真的是一个人,倒也不怕。
五十名秦军也没有立刻离开。
刘阚在拜访了李放之后,当天就前去拜望了周兰。
周兰是个敦厚青年,二十七八的年纪,故魏安邑人。秦灭魏国时,周兰刚加入魏军。甚至未能真正的上过战场,就成了俘虏。此后成为老秦的轻兵,斩将杀敌,颇有功勋。
轻兵,可以用敢死队、炮灰这样的后世词句来解释。
大都是有战俘或者刑徒来担当,不配盔甲,连兵器都是临时发放。打仗的时候,冲在最前面。能够从一个轻兵变成正规军的属长,其中经历过多少次生死,周兰也无法计算清楚。不过总算是熬过来了……虽然军职并不高,可好歹也是五十个人的头儿,比起那些战死的轻兵,周兰非常满足。
“奉郡守大人之命,我们暂不归队。”
当刘阚询问周兰归期的时候,周兰回答说:“再过些时日,就该送万岁酒往咸阳了。郡守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在这里等着,一俟万岁酒出窖,就立刻送往相县,不得耽搁。
刘生你莫在意我们!
郡守大人已经给我们安排了足够的辎重。只望你能按时出窖万岁酒,否则大家都麻烦。”
刘阚心中狂喜……
距离供奉万岁酒的日子,还有大约三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五十名秦军将会留守此地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那些对泗水花雕虎视眈眈之辈,恐怕是不会轻举妄动。也就是说,刘阚从中获得了三个月的时间来做准备。
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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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刘阚就开始了紧张而繁忙的工作。
在外人看来,他是在为万岁酒做准备。但实际上呢,万岁酒的事情,已无需他去操心。
整日里和审食其呆在酒窖里,鼓捣着那些从宋子搬运回来的烧锅器具。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烧酒的研制上。其间吕嬃来过几次,但都未能见到刘阚。
没办法,忙!
刘巨的伤势渐渐好转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整日里缠着阚夫人。
巨人小孩儿?这是灌婴对刘巨的称呼。他所感兴趣的,是和王信一起练功,习武。偶尔拉着程邈一起喝酒,曹无伤偶尔也会跑来凑热闹。一群人在一起,倒是混的越发厮熟。
蒯彻和唐厉比较谈的来。
准确的说,唐厉的祖父唐睢,也是策士出身。虽然到了唐厉这一代,更倾向于兵家之术,但那骨子里的策士血脉,还是无法磨灭。时常和蒯彻一起争辩,或是面红耳赤,或是相对一笑,乐在其中。而王姬呢,一边操持家务,一边照看着作坊,大有管家之风。
这一天,唐厉照例有和蒯彻争吵起来了!
阚夫人在堂下,晒着太阳,缝补着刘阚和刘巨的衣服,笑呵呵的看着刘巨和王信嬉闹。
一个巨人,一个傻子……
王信抱着刘巨的大腿,誓要将他掀翻。刘巨则用一只胳膊,让王信每每是无功而返。
王姬呢,和阚夫人坐在一起。
“王姬,你有没有发现,巨和信,好像一对父子呢。”
阚夫人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让王姬的脸,腾地一下子通红。低着头不说话,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在嬉闹的两个家伙,这心里扑腾扑腾的直跳,脸颊好像火烧一样。
“老夫人,阿阚兄弟今年也快十八了吧。”
阚夫人点点头,“是啊,再过些天,就整十八岁了。”
“十八岁,是时候找个婆家了!”王姬在悄然之中,把话题就给岔开了,笑呵呵的说:“不知道老夫人有没有打算?或者看上了哪家的闺女?这寻常人家的娃,可配不上我兄弟。”
阚夫人却叹了口气。
“阚如今也不容易,你看他,自打回来之后,整天的就消停不下来。说实在的,我倒是有个好人选。吕家的二小姐,和阚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早先的几次误会,怕是挺麻烦……王姬,你说阿阚是怎么了?阿嬃其实挺喜欢他的,为什么他却没有半点反应?”
吕嬃对刘阚的心思,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吕家如今在沛县算是站稳了脚跟,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也已经过去了。
一方面和刘邦的联姻,让沛县一些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另一方面,刘阚的出现,的确是分担了吕家的一部分压力。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吕家虽然站稳了脚跟,可是想再上一个台阶,怕是非常困难。除非,吕家能够另外找到一条财路,否则就难成气候。
王姬说:“要不找曹亭长出面,说项一下?”
“曹亭长?”
“是啊,曹亭长也是沛县的老人了,由他出面说项的话,说不定有门儿。”
阚夫人放下针线,犹豫了片刻之后说:“这件事,回头还是问问阿阚的意思吧。他如今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到时候听听他怎么说,如果他愿意,再请曹老出面不迟。”
就在这时,正在天井中和王信嬉闹的刘巨,突然停下了动作。
抬头仰天,鼻子用力的抽了两下,瓮声瓮气的说:“娘,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古怪?”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放下了手中的事情。
灌婴也站起身来,抽了两下鼻子,“是,是有股怪味儿……好像是酒?不过又似乎不是。”
王姬眼睛一亮,“莫非是阿阚兄弟他们鼓捣成功了?”
唐厉曹无伤呼的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往酒窖的方向跑去。
那股子味道,醇郁浓烈,令人沉醉。越来越浓,越来越浓……从那酒窖里传来,令人熏然。
曹无伤二话不说,推开了酒窖的门。
扑鼻的酒香,冲的他脑袋一昏。连忙屏住了呼吸,后退一步。然后再往里面看,就见刘阚和审食其两个人都倒在地上。那烧锅里,蒸腾着一股子水雾,并散发着浓郁酒香。
“阿阚,阿其……”
曹无伤和唐厉冲进去,想要把刘阚两人抬出来。
可刘阚的身体太重了……已过了九尺的身高,体重更有二百六多斤的份量。曹无伤能背起审食其,可唐厉却抬不动刘阚。那小脸儿憋的通红,硬是没能把刘阚挪动半分。
“巨,进去把你弟弟搬出来吧!”
阚夫人看唐厉那吃力的样子,忍不住对跟在身边的刘巨说了一声。
刘巨二话不说,冲进了酒窖里,一下子将刘阚甩在了身上。扭头看了一眼唐厉,胳膊一夹,把唐厉也给弄了出来。
“娘,里面的味儿好难闻!”
阚夫人等人围过来,连忙查看刘阚和审食其的情况。半晌之后,王姬忍不住笑道:“不用看了,阚兄弟和阿其都没事儿,估计是被那酒的味儿啊,给熏醉了……唐厉,你们在鼓捣什么啊,这味儿这么冲?我酿酒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冲的酒味儿。”
灌婴轻声道了一句,“是燕酒!”
说完,看着唐厉和曹无伤道:“老唐,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那燕酒的滋味我可是尝过,难喝的很。非苦寒之地的人,怕是不能习惯这股味道。你和阿阚究竟在折腾什么?”
曹无伤口直心快,“阿阚说,要送我们一场富贵!”
“富贵?”
所有人诧异的看着那昏沉沉醉倒的刘阚和审食其二人,眼中却闪烁着疑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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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阚和审食其是在傍晚时醒过来。
才一清醒,二人就立刻又冲向了酒窖,甚至没来得及和大家解释。而这一次,唐厉和曹无伤也跟了过去。酒窖里的气味儿已经散去,审食其和刘阚在里面忙碌了好一阵子,然后审食其拎着一个酒瓿走出来,笑呵呵的招呼众人道:“来来来,尝尝这新出的燕酒。”
曹无伤弄来了几个陶碗,抢过酒瓿,从里面到处如清水般的酒水。
色泽还是有点浑,但是比之当初刘阚在宋子酒楼中尝到的燕酒,显然有了不小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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