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狼牙棒的木柄撞中巨汉胸膛,对方护心铁甲纹丝不动,背后却发出一声大响。
一股狂暴的力量透体而出。
巨汉发出一声大叫,仰面便倒。
极柔软,才可以极坚刚。
安文生所修阴阳互化之术,已臻化境。
随手甩掉手里的狼牙棒,安文生一伸手,将阿史那道真从地上扶起:“你没事吧?”
阿史那道真看了一眼他的手,这只手,又细又白,保养得宜。
光从外表上看,完全看不出这只手居然如此厉害。
方才狼牙棒上的尖刺,只在掌上皮肤留下几点红痕。
“还是你们这些异人厉害……”
阿史那道真苦笑自嘲。
若是自己有异人的本事,或许,或许赵胡儿就不会死。
“小心!”
安文生将他往后猛地一攥,正要出手,早有一骑自身旁掠过。
苏大为人在马上,马槊轻轻一搭。
从前方刺向安文生和阿史那道真的长矛仿佛被吸住了一样,随着苏大为的马槊滴溜转了半圈。
两边枪锋一交,苏大为随手一抖腕,一股螺旋状的元炁自掌心随着槊杆,一直延伸。
崩崩崩!
电光火石杀那,敌人的长枪被无形的力量拧转如麻花。
一圈圈的扭曲崩裂。
苏大为龙子驰过,偷袭的那人早被折断而回的矛尖戳穿脖颈,仰面倒下。
身后,崔器率领着重甲步卒,迈着整齐的步伐,如墙而进。
隆隆隆~
千万人的甲叶碰撞,混杂成一种奇异的声响。
一种坚如磐石,如山如岳的沉凝声。
所有听到这声音的唐人,莫名安心。
这是大唐最坚实的厚盾。
骑兵为矛,步卒为盾。
大唐武德,从来不止是骑兵,更是重装武卒。
是长槊、是长弓,是陌刀!
“槊!”
崔器手执铁锤,厉声大喝。
咚咚咚!
鼓声一变,前排唐卒将扛在肩上的长槊举起。
森寒的槊尖,在阳光下,在冰雪间,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整个战场,陡然安静。
混乱冲杀的吐谷深人不自觉的停下了厮杀,呆呆的看着这支唐军。
从灵魂,从骨子里,涌出一股战栗。
大唐,那个可怕的战争凶兽,又回来了。
从数十年开始,从大唐太宗皇帝征服吐谷浑开始,那股畏惧,便深深刻入吐谷浑人的骨子里。
直到吐蕃从高原上崛起,吐谷浑人被吐蕃驯服,似乎也已经忘记了被唐人支配的恐惧。
直到此刻。
亲眼看着大唐重甲步卒列阵而来。
看着那些明晃晃的精铁甲,看着如林的长槊。
吐谷浑人畏惧了。
“总管!将军,我们我们是忠于大唐的,方才寒拔部有人叛乱,我的人已经将他们杀了!”
乌延达看着数十步远的苏大为,勒马不敢过去。
他手里举着一个滴血的人头,用比哭还难听地声音大声向苏大为剖白自己。
生怕被唐军当做逆臣第一个打击。
苏大为骑在龙子背上,目不斜视,扬声道:“今日只诛吐蕃人,其他人等,既往不咎,若愿为大唐仆从,即刻散开,听从唐军调遣,战后必有重赏!”
他并没有做势大吼,但中正平和的声音,却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掩盖了一切杂音。
崔器在后方,随即大吼:“无关人等散开!”
“散开!!”
三千名唐军步卒齐声大喝。
声如霹雳,震得四周的吐谷浑战马,惊嘶不已。
一喝之威,能令数万吐谷浑人连同战马,为之神夺。
“散开!快散开!”
乌延达如蒙大赦,慌忙下令。
各部酋长顾不上之前相互撕杀的仇恨,慌忙向四周散去,留出通路,供唐军通过。
反叛者始终是少数。
关键是混乱。
这个时候,谁还敢乱?
第一个跳出来的,必定成为大唐刀下祭品。
“就让吐蕃人去挡唐人的兵锋吧!”
不知多少吐谷浑人,在心中暗想。
“弓!”
“弓!!”
崔器大喝。
令旗官摇动青旗。
唐军后队中,早有材官之士,将背上背负的大弓取下,暂驻脚步,取箭在手。
“上弦!”
喀吱~
“放!!”
随着令官一声大喝,上千支羽箭同时向着天空四十五度角抛射出去。
唰唰唰~
重达八两的铁箭头坠下,挟着巨大的势能。
轻松的破开了吐蕃人的甲胄。
一瞬间,地上就多出一片雪白的箭羽丛林。
还有一堆或蠕动,或惨嘶,或僵直的身体。
血水涂满了冰冷的山石。
吐蕃人的队伍中,弓仁从马车上一下直起身,感觉浑身冰冷,呼吸几乎为之停滞。
“大将,怎么办?”
身边的副手焦急催问。
从第一眼看到这支唐军的重甲步卒时,他们心里就有同一个念头——打不过。
这并非是妄自菲薄。
对上一千唐军,而且是失去速度的唐骑,他们尚有信心一战。
可看到此时唐军步卒的阵容,还有出现在队伍最前端的苏大为时。
包括弓仁在内,所有吐蕃将领都明白,战机已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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