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魏无伤和洛羽都神色凝重而望青云台上。
木闫邪迟迟不尽全力,至使玉障即将施展出四阶未知土系阵法,这让他们颇为费解。
而身处阵中的木闫邪,自然是发现了玉障正在利用自己被困的空档期,一心二用,意图施展四阶大阵。
四阶阵法非三阶可比,其威力堪比圣堂强者。自己虽然是凝星大圆满剑修,可若是面对堪比圣堂的四阶大阵,估计也将危机重重。
如此,自己将彻底陷入被动之中,而玉障则立于不败之地。
此刻的局势显然已经对自己极为不利。身为青云翘楚,曾几何时会如此犹豫婆妈?既然师尊有命不可逆,那我便破其阵眼,不伤其身便罢了。
如此,也算得两全...
感受着脚下的振动,越来越急促频繁,木闫邪终是作出了决定。
只见他在挥剑荡碎了四周冰刺之后,已挑剑刺天断喝:“万瀣...凝一!”
霎那间极夜天降,四周冰川在其凌厉纵横的剑气下,已瞬间崩碎破灭,如摧枯拉朽一般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极夜转瞬如白昼,万千剑气竟凝化而成一道巨大的残剑之影,势如摧山、断海般已怒斩向了玉障左侧,那正闪烁土褐色阵纹的母刃。
身处巨剑刃浪肆掠中的玉障,却在此时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而此时青云台上强劲的剑气浪潮,正如利刃一般肆掠着周遭一切。
一霎地裂纵横交错,身处巨剑残影一侧的玉障,更是被罡风利刃割戮得衣衫破裂。那深凝的面容上,更是不断增添着一道道可怖的细长血痕。
他那莫入台中不过数寸的母刃,更是在巨剑残影一触之下剧烈震颤,其上四阶阵纹瞬间奔溃。
大阵...破灭了!
台下魏无伤叹息道:“哎~看来玉障败了。”
几乎同时,洛羽亦说道:“是木闫邪败了。”
“你说什么?”不等魏无伤疑惑看向洛羽。
只见台上,那明明四阶大阵未施展成功的玉障,在被强劲的剑气浪潮击退掀飞时,竟将右手另一把已闪烁阵纹的子刃,掷向了巨剑残影和那母刃之间。
同时,他咧笑而向正依旧保持前冲之势极速靠近的木闫邪,低吟道:“折光...镜阵!”
不等木闫邪有所反应。
嗡~
周遭空间已自那子刃阵纹处振动四散,竟瞬间凝结如一面巨大的镜面,扭曲倒影着巨剑残影!
随即那万瀣凝一的神通光华,竟然裹挟着周遭剑气浪潮势不可挡地冲入镜中。
砰...玉障摔倒在了青云台边缘,离坠落台下也不过半尺之遥。
一霎天地死寂...
忽然!
一股熟悉且强大的凌厉之气,似要冲破这诡异的镜阵,其表面更是裂纹密布。
木闫邪没有去管那正在擦拭嘴角鲜血含笑的玉障,而是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镜阵空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忽然双目暴睁,欲强行止住疾驰前冲的身形。
因为他方才恍惚间,仿佛感觉到这镜面阵法好像不是被自己的神通所刺裂,倒像是吞噬了自己的神通...!
咔...
如镜般的破碎声炸响四方,折光镜阵已瞬间破碎于惊疑不定的木闫邪身前。
与此同时,其破碎的一块块大小镜片上,竟折射而出刺眼的银芒,一霎便汇聚而出一把无比熟悉的巨剑残影,向着堪堪止住身形的自己贯刺而来!
台下魏无伤只见得,那漫天的镜片已不断折射银芒,耀射出道道凌厉剑气浪潮,铺天盖地向着漩涡之中的木闫邪罩射而去。
其势其形,几乎与木闫邪的万瀣凝一神通如出一辙。
显然,这玉障是借助折光镜阵,来了个斗转星移,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想到,竟有此等扭转乾坤之阵法?”魏无伤惊叹不已。
而洛羽则显得颇为淡淡道:“天灵闻道时,他取走了方寸山的器灵,加之白帝传承,领悟诸般上古遗阵也不足为奇。”
如此形势斗转,瞬息之间,试问纵使黑刀木闫邪又哪能料到,玉障这一计之后还有一计...
青云台上,巨剑残影斩裂声炸响,剑鸣怒哮声更是不绝于耳,一时间可谓剑影折光遮目,让人不能直视。
片刻之后,残音渐息,烈风遂止。
此刻的青云台上,已是满目疮痍。
玉障正踉跄着站起,而木闫邪却双手颤抖地紧握黑刀,弓身挺立不动!
二息不到,清脆的裂响声出。
吧嗒~
两半破陋斗笠剖面齐整的坠落在地,束发随之散落披挂于肩头,露出一张眉头紧锁的染血冷酷面容。
洛羽见得木闫邪斗笠被斩落一分为二,竟露出了额头上的一块被剑气交叉割破的殷红胎记。
他顿时愕然:“这木闫邪竟然额前生有胎记!”
魏无伤则神秘地悄声道:“你以为呢?要不然他为何成天戴个破斗笠,装酷?嘁~。”
与此同事,台上木闫邪那胎记处,已是一片殷红流淌划过眼帘,其上似有血色印记暗淡渐灭。
铛!
不知为何?木闫邪竟突然杵剑单膝跪倒,呕血喷溅于地!
他望着眼前血水倒影中的自己额头处,那被十字剑痕割裂而开的殷红胎记。
神色已然阴晴不定,似有深深地疑惑、亦似有悲怆失落,口中喃喃着:“师尊...为...为何?”
望着如镜般倒影着自己的血水画面,自己似乎一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令他孤苦无一饥寒交迫的儿时冬夜...。
那是一个寒冷的凛冬夜晚,大雪纷飞,天地苍茫...。
自己永远都记得那个**着双足,衣衫褴褛地蜷缩在一颗枯萎老树洞中,抱着早已忘却不知是从哪寻来的稻草的小男孩,正瑟瑟发抖地饱受凛风嘲弄。
对了,男孩额头脓疮满污,数年前唯一的亲人,父亲病故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小瘟神,克死了父亲,便被赶出了小村庄。没人愿意靠近他,男孩只得漂泊于荒郊野外。
可有一个人,却例外...
咕吱~咕吱...
一个身着黑色单衣,外披蓑衣的身影自枯树洞前缓缓走过。奇怪的是明明男孩有听到脚踏积雪的吱吱声,可雪地上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足印!好像这人身上也没有半点积雪?
‘他穿得那么少,连稻草都没有,难道不冷吗?’呵~这是那小男孩当时唯一的想法。
不多时,那身影竟然又折回到了枯树洞前,就这么静静地立在寒风飞雪之中,望着树洞内正瑟瑟发抖的自己。
这个人难道不怕我这‘小瘟神’吗?
陌生人竟露出了和睦微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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