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和释玄明说话之时台上的云真子和红云和尚正在对面站立,稽首合十,彼此见礼。
长生此前虽然被倭寇折腾的焦头烂额,却并没有因此而仇视台上的日本僧人,究其原因无疑是因为师姐武田真弓的缘故,武田真弓也是日本派来大唐的遣唐使,但她却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
此外他不仇视这个法号红云的日本僧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在铜符最后一场比武时,苗女为了杀鸡骇猴,对挑战之人痛下杀手,甚至对方已经认输离场也不罢手,在其挥舞毒鞭攻击已经离场的青衫剑客时,一名红衣僧人曾经及时出手,赶在长鞭伤到青衫剑客之前徒手拉住了淬毒长鞭,救了那个青衫剑客一命,当时出手救人的红衣僧人就是此时站在台上的红云和尚。
云真子和红云和尚彼此见礼之后各自后退,相距丈许凝神戒备,蓄势待发。
长生虽然对红云和尚没什么偏见,内心深处却并不希望此人获胜,毕竟此人是日本人,即便红云和尚与倭寇不是一路人,但护身银符落到日本人手里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变数太大,很容易为日后埋下隐患。
“你怎么看?”长生转头看向自己左侧的释玄明。
释玄明低声说道,“此人先前曾经徒手拉拽苗疆女子的淬毒长鞭却没有中毒,要么跟您一样精通药理,不惧百毒,要么佛法精深,已得金身不坏,不管是哪种情况,云真子想赢都不容易。”
长生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我虽然对佛门略有了解,却也仅限于大乘教法,这个小乘教法和大乘教法有何不同?”
释玄明理了理思绪,转而出言说道,“大乘教法和小乘教法的正确叫法应该是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小乘佛法比大乘佛法更加古老,大乘佛法是自小乘佛法衍生而来的,大乘佛法修行时偏重六度四摄,而小乘佛法则偏重三学八道…...”
“意简言赅。”长生皱眉插嘴。
听得长生言语,释玄明只能力求直白,“小乘佛法度己,大乘佛法度人,大乘佛法比小乘佛法多了慈悲宏愿,而小乘佛法则比大乘佛法多了务实求真。”
眼见长生还在皱眉,释玄明只得再做详解,“小乘佛法认为世上只有一个佛,那便是佛陀,比丘即便修行的再刻苦,也不可能成佛,最多只能证罗汉果位。但是大乘佛法则认为三世十方有无数个佛,只要心诚意专,众生皆可成佛。”
“谁是对的?”长生追问。
“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各有各的道理,”释玄明摇头说道,“不过跟您我敢说实话,我感觉大乘佛法有些避重就轻,没有向世人说明成佛究竟有多难,普通人想要成佛,一世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也得修行几百世。而小乘佛法修行的是三学八道,不求大,不贪多,想要修成罗汉少则三世,多则六十世,可望可及。”
“若是世人知道成佛之路如此艰难,需要修行几百世,打退堂鼓的一定不少。”长生笑道,释玄明虽然是佛门弟子,却并不盲信盲从,这是极为难得的,要知道大部分比丘和居士信徒都是盲目且狂热的,听不得半句质疑言语,谁如果说佛家有何瑕疵,就如同挖了他们祖坟一般,能够像释玄明这般信奉佛法却保持清醒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也正是他被逐出山门的原因,要知道在所有人都闭着眼睛的时候,睁着眼睛的人就是有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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