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看了几幅古代书画，越看越没兴趣。这些东西拿去蒙外行或者半瓶水的鉴定师还可以。现在的他，仅凭眼力就能看出有些地方不太对，更不用说还有游戏的帮助。他转过一个拐角，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女生正在念叨。“求己——？”声音拖长，似乎带着求教的意思。“求己图。这个啚字，是图另一种写法,省略了外面的口。”女生哦了一声，又往下念，“杭人金什么？”男生：“杭人金农，戏墨于昔耶之庐。”男生的解答，引起了女生的惊叹：“你懂得真多。”“看的多了，慢慢就熟悉了。”男生语气平淡的说道。“可是,这画上的两个人,怎么画的这么丑啊？”女生又问。“这叫造型古拙。这是清代画家金农的作品。尺幅虽然不大,但却是精品。很难得——”沈瑜听到这里，略作停顿，想要绕过去。他已经听出来，这男声正是他熟悉的人。但是，看看左右两边，都是展览区域，只能沿着通道往前走。这设计者为了让参观者看到全部展览，还真是做了精心布置。索性继续向前。他经过一处展览空间，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的是常贝，女的看身影也熟悉，好像也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应该比自己大一届。常贝正在对一位学姐讲一幅金农的话。沈瑜看了一眼，那幅画的尺寸很小，只有20cm长宽，画的内容是两个僧人，有金农印信、寿门两枚印款。估价2万-3万。这幅画乍一看还行，但是细看就会发现，笔墨粗陋。他打开游戏页面,看到这幅画在地图上毫无显示。这么说吧,这条通道上，只有三五个红点，没有蓝点。常贝和那位女生，也觉察身后来了人，回头查看。女生似乎认出了沈瑜，先开口打招呼：“你是，我们学校的沈同学？你好。”沈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看到她挽着常贝，心想，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和常贝有矛盾，居然主动打招呼。他笑着回应：“学姐您好。”常贝脸上不自然的表情，一闪而过。然后换上一副笑咪咪的表情：“沈瑜同学，这个预展上有不少好作品。”沈瑜笑着说：“常贝同学。刚才老远就听到你们在说这幅画。你讲的好，这幅画也好。”他再次看向那幅画，旁边的标牌写的真绝——金农立轴。常贝对沈瑜说到：“茂盛拍卖行，可是咱们国家最早的一批拍卖行，实力雄厚；逸方斋是文房与绘画销售的老字号,两家联手,征集到的拍品很多。对了，那拍卖地点就放在泛海酒店，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一份请柬。”沈瑜说：“谢谢，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你二位慢慢看，我去看前面的古玩。”女生非常敏感的察觉到两人说话时，表面的客气，对沈瑜的态度立刻变得冷漠。沈瑜走了几步，能隐约听到，常贝正在对女生解释他家和泛海酒店的联系……他看过书画部分，又去看瓷器。大清乾隆年制款的茶叶末釉笔筒……大清乾隆年制款的青花缠枝花卉胆瓶……道光年间的釉里红天球瓶……这些有款的大部分都有问题，反倒是几件民窑瓷器是真的。他走到了古代工艺品展览区，看过了文房之后，两块牌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牌子虽然放在一个柜子里，但却不是一对。一个是清乾隆白玉斋戒牌，另一个是清中期水晶斋戒牌。沈瑜有意测验自己的眼力，故意没有先看游戏地图。他先看水晶牌。牌子是长方形，高4.5cm。所用的水晶透明纯净。周围雕饰卷云纹，飘逸流畅，中间涂有金彩长方形边框，其内刻写“斋戒”二字，另一面刻满文。上端有穿孔，可以系绳。这件拍品不错。他点开地图查看，果然，这里有两个红点。再看标牌，估价16万～18万，有点高。他正准备看白玉牌子的时候，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音，紧接着有人招呼自己。“沈总，欢迎欢迎。”沈瑜回头一看，是楚立昌和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看来，他是收到常贝的通知了。沈瑜回应道：“楚总您好。”楚立昌说道：“我请朋友一起过来。”他给沈瑜介绍了同行者。这位五官往一处挤的中年人，叫做牛星宇，喜欢收藏玉器。牛星宇和沈瑜握手后，问道：“沈先生也喜欢这两件牌子。”沈瑜摇头：“我只是看一看，还没到玩儿这类牌子的境界。”楚立昌说道：“沈总太谦虚了。我也不太懂玉器，不过，牛哥是行家。”他看向牛星宇，说道：“牛哥，给咱们说说这两块牌子好在哪里？”牛星宇说道：“那我可献丑了。这两块不同材质的牌子，都是斋戒牌。”他指着展示柜里的牌子，侃侃而谈。“斋戒牌是清代乾隆时期，宫中开始流行的饰品。是清代宫廷斋戒大礼时，皇宫贵族佩带的。乾隆时期开始流行，形式各异，一般作长方形、椭圆形或葫芦形。质地有瓷、玉、珐琅、水晶等，牌子上端有穿孔，可以系绳，有的下端也有孔，可系绳穗，随身佩带。两面所绘刻或绘图案边饰相同，一面正中写有“斋戒”二字，另一面写满文。这块水晶所制斋戒牌子，很罕见。另一件清乾隆白玉斋戒牌……”沈瑜听着牛星宇的话，同时看向白玉牌。这块牌子比水晶牌略大，而且，也是真品。标牌上的内容很简约，写明估价15～20万。他判断，这个价格也偏高。不过，牛星宇口才很好。“……白玉的质地细腻纯净、温润。牌子是亚腰葫芦形，边缘透雕藤枝，蔓延到顶端，镂空中可以穿系，以便佩带。一面镌刻“斋戒”二字，字体苍劲，阴文内填以金，与白色玉料的色泽搭配恰当，该斋戒牌玉料上乘，光滑润泽，包浆老道，形制精巧，应该是乾隆时期宫中之物。”楚立昌赞叹：“牛哥果然是行家，能看出真么多门道。被你这么一说，我都想换竞拍目标了。”牛星宇说道：“这两块牌子很少见，买下来，以后的价值，会成倍增长。我还真怕你跟我抢。”楚立昌说道：“我不会和朋友抢东西，不过，你还要问问沈总喜不喜欢。”沈瑜听着二人一唱一和，觉得好笑，听到话题转到自己这里，就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参与竞拍。”楚立昌不知道沈瑜所说是真是假，只能说道：“那，牛哥可以放心了。”他对牛星宇说道：“牛哥，那件恒都斯坦玉，怎么样，我更喜欢这种类型的玉器。”牛星宇说道：“走，咱们走近一点，看的更清楚。”沈瑜想看看他们还能怎么表演，就跟着走到了另一处展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