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伦地方,一座军营已经拔地而起。
营地的中央是一顶大帐篷,帐篷主梁上方有一面金色的大旗,大旗的齿条是红色,上面是一行小字“大唐安西大都护府疏勒镇”,下则是一行大字“纳伦都督府司马.孙”。
大帐篷是孙秀荣日常办公、食宿之处。
按照大唐规矩,中央为土,尚黄,用金色大旗,表示主帅所在。
周围则是一百余顶几乎同样大小的帐篷,不过绝大多数帐篷都要住上一个什的少年兵。
孙秀荣以两百人为一队,东面属木,用一面小一号的绿旗;西面属金,金,刃光是也,尚白,用一面小一号的白旗;北面属水,尚黑,用一面黑旗;南面属火,尚红,一面红旗。
大帐篷周围一圈二十顶帐篷则是孙秀荣直辖的两百人。
眼下,孙秀荣尚没有在旗帜上绣上青龙、白虎之类的图案,是因为才训练一个月,尚不知晓各队的战斗力如何。
初步制定了金鼓号令,大多与大唐府兵相同,在此基础上,按照李卫公规制,也规定了诸如擂鼓几声左营(东方绿旗)开始行动,几声右营(西方白旗)开始行动,几声前营(南方红旗)开始行动,几声后营(北方黑旗)开始行动。
同样地,鸣金几声(击打钲器,一种长方形铜钟),各营开始退却。
还有,擂鼓几声分别代表不同的意思,诸如,一声,前进到距离敌人一里地列阵,二声,前进到敌人一百步处等待攻击命令,三声,立即进攻。
鸣金类似,当然没有进攻那么复杂,退却时自然是形势有变,后面多半有追兵,还能精确到多少步停止?一般情形下,是徐徐退却到营地。
中军大帐周围也有四面旗帜,分别是东方绿旗,西方白旗,北方黑旗,南方红旗,加上正中那面黄旗,当大帐立起来后,各队也好根据方向安排自己的营地,否则依此时人类的能耐,甫一抵达某个陌生的地方,让其很快分辨东南西北实在有些难为他们了。
但中军里还是有能人的,多半是参军之类的人物。
此是坐营时的规制,若是战斗列阵时,若中军大旗向前倾,则预示着要发动进攻了,向前行动;竖正,立即停止;向后倾,撤退。
各队也有专门听金鼓辩旗状的士卒,多半由身材高大者兼任,知晓后赶紧通知队正,然后发出同样的命令,到了伙(五十人,后世一个学校班的规模)用吼进行了。
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之后,孙秀荣麾下的以前少年兵基本上学会了府兵的军纪,基本的队列,能听号令、观旗号、旗状行动,每白日还有体能、武技的训练,每天天黑前一个时辰,孙秀荣亲自主持由什长以上参加的读书识字班(一百人)都是风雨无阻,这些异族的少年兵虽然语言不通,但在孙秀荣的强求下,勉强学会了一些汉字,以及一些汉话。
期间,中军队正李进才还向司马“进谏”,说甚“这些胡儿,懂得金鼓,能分辨旗帜就行了,何苦还要让其读书识字,眼下大唐境内大多数汉人还不会读书识字呢”,但还是被孙秀荣毫不犹疑地拒绝了,还将这一课当成最重要的课程。
为了上好这一课,他还专门亲自动手做了一面硕大的木板,刷上白漆后再用黑炭书写,然后给每伙各制作了同样的白板,以便让伙长回去后教授给士兵。
一开始的什长、伙长、队正都是其中的年纪较大、看起来较为醒目的人,孙秀荣的老部下李进才担任中军队队正,仆兵耿思都摇身一变成了左营队正,来自哥舒部落的昂藏大汉哥舒迷奴成了右营的队正,其它前后营也各有队正。
原本,孙秀荣是安排宇文邕奴担任军中的录事参军的,不过由于军中会汉话,识得汉字的人实在太少,干脆让他兼任后营队正,而孙秀荣只能亲自兼任前营的队正了。
当然了,到了最后,军队训练成熟后,孙秀荣将会亲自兼任中营的队正。
此时,孙秀荣极度怀念他杀了一个人后在短时间操练出来的那一镇军队,如果有了那些人,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眼下就不行了,他只能亲力亲为,幸亏在此时,这些人多半通晓一些粟特语(因为商业的关系),倒是少了一些麻烦,否则,哥舒部落的语言是突厥语,南弓部是类似于契丹语的弓月语,而只有孙秀荣一人懂得这两门语言,若是没有粟特语居中联络,非得把他累死不可。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粮草!
一个月以后,杨守瑜送过来的一百石粮食已经吃光了,这还是在部落里有一些奶酪、肉食制品配的情形下得到的,若是光吃谷物,早就吃光了。
幸亏在宇文部落买了一些,又让宇文邕奴跑到临近的拔汗那国买了一些,勉强能管到秋季。
不过这样一来,孙秀荣从边令诚那里得来的十个金饼几乎都用光了。
但孙秀荣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了,龟兹镇的盖嘉运节度使正在厉兵秣马,准备对突骑施部落动手,多半会在秋季举行,眼下还有两个月,一旦动手,紧挨着热海(伊塞克湖)的纳伦盆地必定会波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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