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康孝荣下山后,并在李泌所在的地方亮相后,他们那戴着的宽檐铁盔,订满铜钉的棉甲实在太过惹眼了,何况此时天色已亮。
此时,对面的圣女一身白衣亲自出手了,随着她的出手,懒残和尚的禅杖也抵挡不住了,随着圣女一刀砍在懒残和尚身上,移民众大势已去,此时,李泌已经累的歪倒在一旁了。
“进去,只要童男童女”
这就是苯教血祭的秘密了,原来圣女要的并不是普通的移民,而是童男童女!
圣女面上蒙着白巾,别人瞧不出面容,不过从她刚才的身手以及身影来看,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人。
就在此时,康孝荣等出现了!
碎叶军那特殊的装扮让马贼们停了下来。
圣女说的是粟特语。
“碎叶军?你们为何在这里?”
“哪位是李泌?”,康孝荣没有理会她,而是大声问道。
李泌暗叹一声,只得起身说道:“我就是”
康孝荣点点头,对着圣女说道:“我只要这位先生及其家人,剩下的人随便你等处置”
圣女点点头,不过此时李泌突然大声说道:“我与你家大都护是好友,既然来了,何不好事做到底,将这些人都救下!”
康孝荣一愣,对于他来说,其实救不救都两可,但关键是他现在只有二十个人,若是只救出李泌一家,对方没准会同意,但想要救下所有的人,一方面不必要,另外他也力有未逮。
于是他看向那位明显是女人的人,那人显然是马贼们的头目。
圣女犹豫了一下,转身便与几个头目商议起来。
没多久,一人上来说话了。
“留下孩童,大人可以离开”
这个提议应该说已经很公允了,人家马贼厮杀了一夜,拼什么凭着你二十个碎叶军就放过这些人?
李泌眼里虽有些不忍,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形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一旁的懒残和尚却扑了上去。
“不行!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孩童们受苦!”
其实,懒残和尚本是高丽人,又是和尚,无牵无挂,孩童里无一人是他的亲人,他这么说自然是出于慈悲为怀了。
眼见得马贼们并没有动摇,他又喊道:“贫僧与象雄国苯教寂灭大师交好,请你等看在他的面上饶过我等,若是非要拿人,请将贫僧拿去,任由尔等处置!”
寂灭大师,是此时在印度河上游包括魏龙国、大小勃律、箇失密、犍陀罗等国苯教的无上大师,名气极响,马贼们一听是他,顿时又沉默了。
此时,李泌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听说这里的马贼有不少是以前聂叙丹樨的护卫,聂叙丹樨被高仙芝那厮逼死后,一部分护卫去了碎叶军,一部分则回到葱岭高原再次成了马贼,由于这一层关系,他们多少对碎叶军有些顾忌,那是因为它们的少主子就是在碎叶军啊”
便抓住康孝荣低声求道:“小将军,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否则你家大都护也不会在那色波城修建承恩寺,更是将佛祖遗骨迁葬到那里,你若是坐视我等包括孩童在内都被这些人掳走杀死,岂不是违背了大都护的一番苦心?”
他虽然说的很小声,不过“佛祖遗骨”的事情还是落到了那女人耳朵里,只见她在原地走了几圈,走后仰天长叹一声。
“这里面还有谁是僧人?”
懒残和尚站出来了,他的几个徒弟也站出来了,估计时预料到马贼们准备做什么,还有几个从大唐远道而来准备去礼佛的居士也站出来了,都是年纪颇大的老者。
最后,圣女将这些人带走了。
走之前,懒残和尚笑着对李泌等人说道:“佛祖说得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我的运气啊”
当然了,马贼们没有抓走他们希望的丁口,自然少不了掳掠一些财物,这些东西大户人家们倒是没有不舍得的。
等到太阳大起之时,马贼们散的一干二净。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泌却是门清。
以前,他与懒残和尚是唯二穿越喀喇昆仑山口去印度河流域的人,也见过佛教、苯教的大师,除了感到惭愧远不如懒残和尚等人的修为外,便是对马贼们为何远去了如指掌。
他们自然不是凭着懒残和尚几句话便离开,而是因为碎叶军。
在苯教传统里,主人、奴仆身份一旦确立,就是至死也不会改变,奴仆还要随时为主人赴死,若是主人死了,奴仆还在,那会永世在地狱里轮回的。
苯教的历史远比佛教长,有人说佛祖就是在参照了祆教、苯教的教义后创立了佛教的,特别是苯教,由于都是在大山南北,更是为佛祖所重视,当然了,这一点,佛教徒并不会承认。
后来,传入藏地的佛教叫藏传佛教,自然是因为其中融入了大量的苯教教义的缘故,但追本溯源,到底是苯教影响了佛教,还是佛教影响了苯教,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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