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此地春夜有雨前会显得有些闷。四周吹起了小风,云层将被雨撑破。雨滴从山的一侧洒了过来,院场外的军士们立刻找了避雨的蓑衣、斗笠与白杨。白杨看着天边阴云愣了一会儿,军士们与其多言语了两声,方才回过神来。
白杨穿上蓑衣,望了一眼此刻在院场外雨棚中的军士——方才他听到了周边有些细微的响动,这个响动似细铃微动。周围房屋除司空氏所居外均已无人居住,房屋门梁上,门柱旁也未系有细铃,为何会有这般响动。眼下时节,白杨知晓不可放过任何一丝响动,故方才其在思索声响从何而来。
雨势不大,想来不到两刻便会止住。白杨刚欲下山,便觉有东西擦着脸颊而过。转过头来,月色已暗,白杨分辨不出方才从前方而来的究竟是何物,可分明其脸颊上有物件划过。白杨带了斗笠,若是有潲雨,不会径直滑过脸颊而冲向其后方——白杨顿觉不妙,大喊一声,“不好——”
司空氏的房门被一剑划开——白杨一剑扬起护住此刻在书案上这书写的司空氏,剑锋下落下了雨滴,四周没了动静。司空氏抬头望见白杨,被方才的大动静吓得不知如何开口。只见此刻外头的雨似乎在向里屋涌动,似乎有什么物件扛着雨滴向前奔涌而来。白杨双瞳瞪大,外边的雨中冲进了一波雨滴,窗户也被雨滴涌进。司空氏见状立马去床边护住已经睡着的两个女儿。
白杨起剑一阵旋砍,那些雾状雨滴以藤形在其周围晃动,白杨道:“夫人快带孩子出门——”
司空氏慌忙地抱起了二女儿,叫醒了大女儿,连抱带牵跑出门去,雨势小了一些,其想让院场外的军士们上前助白杨解围,可谁知跑到院场外却看到那几个军士已倒在了雨中,没了生气。雨中又响起了细铃声,雨中又传出了响动,道:“司空晓月,你乃我天道中人,为何要行叛逆天道之事——”
司空晓月环顾四周未有见人,可这声响必是在不远处的人所发出,司空晓月闻声便知此人是谁,道:“冯庄主,你知晓我夫妻二人为何来此。如今我丧了丈夫,只想护住两个女儿。我丈夫应允过我在黔东南做完此事,生下孩子便不再管天道中事而退隐江湖。我孤儿寡母只想在这世间存活,冯庄主为何苦苦相逼?”
“你丈夫的应允岂能作数?你与你丈夫俱为天道中人。若非天道,你夫妻二人早已命丧恶商之手,还如何能生儿育女?如今你却要将天道一众尽皆出卖,是何居心?”冯岭的声音仍在四周转动,可依旧未有献身。
司空晓月看到房屋内的白杨已冲到院场外,雨势已渐停。只见白杨脸颊上有些血迹,而周遭的声音不再起。白杨喘着粗气问道:“夫人,方才外边是何声响?夫人在与谁言语?”
司空晓月将方才周围冯岭与其所说的话告知白杨。白杨道:“此地不宜久留,我送夫人前往灵堂,那里有我大内人守护,可护得夫人与孩子周全。”言罢,白杨便领着司空晓月母女三人前往灵堂。
路上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白杨走路时感觉有些难呼吸,肩颈部都觉发紧,可心中想着将司空晓月母女三人送往灵堂紧要,便无暇顾及其身体强运内力顶住身子。少时,白杨将其母女三人送到峒寨宗祠中。司北正为静江王守灵,见白杨与司空晓月母女进了宗祠,便上前问询,道:“白统领深夜至此......”司北与几个内侍官看到司空晓月便又止住了话语。
白杨道:“天道中人还未走,就在方才......”还未说完,白杨顿觉眼前一黑,昏倒过去。司北立马搀扶住了白杨,与周围内侍官道:“快去山下叫统领们上山——让峒寨人拿些药过来——”
内侍官们有些疑惑道:“大人想叫那些乡民拿些什么药。”
司北摸了摸白杨的额头,顺势搭了脉,便道:“拿些退烧清热药材,还有外伤消肿的药材也一并拿来。尔等去山下要当心莫被天道余孽捉了去......罢了,叫醒令狐城,让他在此守灵,我带着山上的几个侍卫军下山去——”
司北跨了腰刀,整理了衣衫正要出门去,又对司空晓月道:“这宗祠的房间不多,只有两间住人的,都住我大内的人。二楼空房原供奉峒寨先祖,眼下他们已将其先祖牌位暂时移出了宗祠,你母女三人可到二楼歇息。”
说罢,司北便出了门,令狐城等几个侍卫军从房间中出来,内侍官上来言语后令狐城也知晓是何事,便让侍卫军跟着司北出了宗祠。司空晓月望了一眼静江王的灵柩,一言不发带着两个女儿便上了楼房歇息。
夜里的雨下了两阵,快到破晓云才散开。清早,白杨睁开眼,床旁坐着昏昏欲睡的蒯正平,白杨开口觉得有些口干,咳嗽了两声,道:“蒯兄——”
蒯正平清醒了,看到白杨已醒,便道:“白统领果真生得一副好身子,今日竟可清醒。”白杨道:“我此刻觉得有些渴,想喝些水解渴。”
“白统领还不能喝水,想来还得再过一刻。”蒯正平道。
白杨因不能喝水自也不想多说话,蒯正平知晓白杨心思,便道:“白统领昨日是中了蜂毒,后脖颈与锁骨处都有蜂蜇痕迹。天下蜂毒,解法均是大同小异,大内这些年也研制了许多解蜂毒的法子。昨日我按方子抓药,为统领解毒,不过统领中毒有些深,又因强行运功使得内伤加重,这才使得蜂毒在身子中难以拔出。白统领醒来时药效余威尚存,若是此时喝水便冲淡了药效,难以根蜂毒。”
白杨抬头望向门外,蒯正平知晓了白杨心思,便继续道:“闻得那妇人言,院场外的军士们皆已倒地。此刻蒲统领、段干统领都去了那里查验,白统领静养便是。少时蒲统领会回来的,郭统领与李统领还在山下府衙内,今早有前方斥候传报,县城大小官员约莫申时便可到此处。”
白杨点了点头,这才放心躺下。屋外灵堂内,司空晓月怀里抱着睡着的二女儿,大女儿正坐在地下把玩着布娃娃。灵堂内令狐城在静江王棺前添了新香,又换了供果糕点和菜品。司空晓月大女儿此刻想上贡桌前去拿贡品,被令狐城一脚踢倒。
令狐城瞪了一眼那孩子,便回到灵前继续守灵。大女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司空晓月见状立马过去,一手将哭泣的大女儿揽入怀中。又因二女儿此刻在司空晓月怀中,使得其有些手忙脚乱。闻得哭声,蒯正平出了房门,见状便上前道:“夫人,灵堂内不是玩耍之地,还请夫人去楼上歇息。”
司空晓月安抚着哭泣的大女儿,未有理会蒯正平。令狐城起身,道:“你这妇人竟如此不识规矩,为护得你周全,白统领受尔等天道蜂毒所伤。你丈夫害死静江王,你在灵堂之上,未添一炷香,未磕一个头。竟还如此轻慢,简直毫无品行教养——”
“那大人即可处死我母女三人,以此来祭王爷便好。”司空晓月道。
令狐城道:“你......你这妇人不可救药,看我今日用尔头祭王爷——”说罢,令狐城拔出腰间匕首,正要上前便被蒯正平止住。蒯正平道:“令狐兄不可,白统领为知晓天道秘密,为护得夫人周全才被遭了灾。若你杀了夫人,天道之事便永成迷局,白统领所做一切便付诸东流,王爷则更不能瞑目。”
如此这般,令狐城才住手,没好气地回到了灵柩旁守灵。蒯正平道:“夫人昨日未写好天道之事,若今日在此不便书写,可到白统领房内告知白统领。”
大女儿此刻止住了哭声,但仍抱着司空晓月不肯撒手。司空晓月怀中抱着二女儿,仍未有理会蒯正平。蒯正平道:“夫人若是此刻因孩子之事不想与我等言语,可先到楼上安抚好孩子之后再作打算。”
司空晓月抱起牵起大女儿的手,怀中抱着二女儿上楼。见那母女三人进了屋,令狐城道:“逆贼余孽果真只配作逆贼,丝毫不懂礼数,满肚的坏心。”说罢,自己便上灵柩前向静江王灵位叩首,随后便又跪在灵柩旁为静江王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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