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余日,终于传来了洛阳城里官家的旨意。此前节度使判官、以兵马使身份权行建雄镇节度使事的田忠一,连同十几位参与此案的将领军校,以治军轻怠、坐视境内盗匪横行的名义被一并斩首。
他原本想赌一把,讨好安重诲,好将节度使的官职转正,走上人生巅峰。结果连命都赔进去了。
九百内侍黄门连同家眷民夫,一共一千六百多人,都是被乌岭山的山贼所杀。官家专门下诏,重修皇觉寺,改名普渡寺,将一干死难者供奉于寺内,请高僧日夜超度他们。
此外,高太保正式移镇建雄军,整肃军纪,绥靖地方,主持剿杀这些胆大妄为的盗贼巨寇。
至于曾葆华这位负责护送的洛阳县右尉,则由中书省行制文,含糊地说他恪尽职守,擢升孟州司兵参军事云云。
一切都尘埃落定,李从珂一行也要起身,继续巡视河中府其它地方。这日,他叫人送来一份委曾葆华为河中节度使军巡虞侯的札子。
“我还是想去高太保那里。”曾葆华觉得自家跟高行周是世交旧识,投过去肯定能得到更多的庇护。再说了,在历史上他都能活蹦乱跳到赵宋(记错了),说明人家跟冯道一样,都是祥瑞。跟着他混,起码在安全上有一定保障。
李从珂这里,也就见了两面,只是一起吃过烤兔兔和叫花鸡的交情,能好到哪里去,曾葆华心里没底。加上他那十五妹,跟自己八字犯冲,要是她的小心眼病犯了,暗中进“谗言”,自己不就要被冤死了?
“北平郎,我觉得你还是留在李使君这里为上策!”
“福锦儿,为何劝我留在李节帅这里?”
姚念千金低声道:“李使君是官家义子。而官家也是武皇义子。”
“你这话很容易让人产生歧义。”曾葆华心头一震,含糊说道。
“呵呵,义子总有一份父子之情,所以比旁人更值得信任。统领兵马,冲锋陷阵,多有军功孚望。而亲子,却有一份骨肉血脉羁绊,怎么也舍不得放到阵前去死战,所以多有虚名而无实权。天下皇子,如庄庙皇帝这般披坚执锐、身先士卒的又有几个?”
说到最后,姚念千金意味深长地说道:“官家已经六十有余,他的几个皇子,都是庸庸无为之辈。而官家身边,军功最盛的,无非李使君和石驸马。所以说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我的娘子是个妖孽,这可怎么办啊?谁能告诉我?!
但姚念千金的话,曾葆华听进去了。李从珂这里,肯定没有高行周那边的稳妥,需要自己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是发展潜力似乎要强多了,不过风险也要大得多。富贵险中求!没有高风险,那有高回报!
“好,我就接下李节帅的任命。”
姚念千金笑了笑,不再多言。曾葆华看着那张慢慢恢复红润的秀脸,不由想起那晚的绮梦,真希望自己的身体早些好起来。
看着曾葆华炯炯目光,姚念千金似乎猜到了他的龌蹉心思,脸色微红薄愠,“你个呆子,在胡乱想什么!”
“想你...想你对我的好。”
姚念千金抵挡不住曾葆华灼热的目光,转过头去,看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过了一会突然说道:“我要走了。”
“什么?”
“收到最新的急报,我那兄长终于听从了我的建议,不再一味经营中原,也要用心经营草原,那里才是我们的根基。我的兄长决定娶阻卜人克烈撒合部大酋长的女儿,他会得到了六千帐嫁妆,也能得到克烈撒合部的相助,帮着从漠南漠北召集旧部。兄长准备在乌山(杭爱山)以南立牛尾纛。”
这是要立柜开张、与耶律阿保机正式翻脸开干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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