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锋一转,又道:“大过年的闹鬼?这真是……”顿了片刻,语气软和下来,“我下山帮他吧。”
邱将离赶忙劝止,“您刚出关想必有不少人会来拜谒。且宫中也得了信儿,万一陛下宣召,您不在总归不好。”
吕琅眸光一沉。
他的确命人给宫里递了消息,可仪风帝心里那根刺不是说拔除就能拔除的。
“今年还打平安醮?”
“嗯!”邱将离十分笃定,“今年轮到福堂村。”他摸不准吕琅的用意,便问道:“师父也去吗?”
吕琅颌首道:“去。”
……
衙署尚未封印。宫中贵人们今儿赏书画,明儿赏珠玉。每个人桌上都有扎着水红绸子的托盘,把文渊阁映衬的喜气洋洋。
“陛下召见他了吗?”沈惟庸手握花剪,端量着面前的金橘树,“他是想参加元日的大朝会吧?”
“没有。只是知会一声。”任东阳道:“吕国师出关的信儿一早就递到陛下那儿了。”
“他失了圣心。”沈惟庸语重心长,“陛下不会再抬举他了。我要是他,八年前就急流勇退了。闭关就是权宜之计而已。”
金橘树的叶子绿油油的泛着光,一个个黄灿灿的小橘子很是喜人。沈惟庸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下剪子的地方,讪讪的叹口气,将目光投向旁边的黄杨盆景。
任东阳犹犹豫豫的说道:“吕国师出关了,又是大过年的,不去见见总归不好。”
“那就去拜个年吧。顺便替我问候一声。”沈惟庸笑了笑,放下花剪,怅然道:“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任东阳伸手捏住一颗小金橘不做声。
“你跟他说,俗事自有我们这些俗人料理。叫他潜心修道。”
任东阳诺诺应是。
……
尹氏有了身孕之后,裴锦珠也不想以前那样张牙舞爪,娘俩镇日窝在院子里,等闲不出来走动。难得耳根子清净,裴锦瑶多留意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何平泉自尽未遂,紧跟着传出了他跟南风巷的小倌以及月楼妓子勾连的细枝末节。茶馆的说书人日日宣讲,传扬的沸反盈天。白露书局也跟着凑趣,要出一本名为《半桃记》的话本子影射此事。何平泉没死成也没再寻死,把宅子托给牙行,腊月二十四那天一家老小动身返乡。至此,险些闹出人命四句谶语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虽然裴锦瑶无法了解到仪风帝对那封信的态度,但是何平泉一事从侧面印证了谶语并非子虚乌有,想来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裴锦瑶所能做的就是耐着性子等,待到春时自会见分晓。
除夕当晚,全家围坐在一桌吃了顿团年饭。
多日不见的尹氏瘦的下巴都尖了,眼底泛着青,唇色也不甚红润,像是大病了一场。裴老夫人关心几句,就让她回去歇着,又吩咐厨房做两个她爱吃的菜送去。
尹氏一走,席间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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