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拉第二把,努了努没拉开;小胖墩眼馋要试试,挽弓搭箭,努得吭吭哧哧的,只拉开七分,手一松,箭噗地跑地下了,讪笑让开;火火接过,小脸憋得通红,才半开,箭没射出去,拍打几下,悻悻退到一旁。
韩傻儿接着练习,喘息一阵拉一次,越射越有准头了,一个时辰过去,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镖师拱拱手:“小恩公,今天先到这儿吧,循序渐进,效果才好!”韩傻儿诚挚道:“甭喊小恩公啦,怪别扭滴,你教我射箭,我喊你师父才对!”
“使不得,使不得,毫末技艺,焉敢为师?”镖师坚辞不受,交谈几句,回屋了。
随后两天,韩傻儿正常读书,交叉练习剑法和箭法,中午哄冰月、仲月时,也顺便熟悉自家的药草。镖师服完逍遥散,康复了,归心似箭,向夫人辞行。
一个月来,夫人照顾镖师,费了不少神,虽有弟子煎汤熬药,但男人粗手粗脚,常出偏差,还得夫人操心,甚至亲自动手。镖师身上没几两银子,出门护镖,吃喝拉撒睡,皆由童仁堂一总支应——随身一个玉坠,两次拿出来,欲作酬谢,夫人均婉辞了。
镖师刚苏醒时,躺在条案上不能动弹,夫人无聊郁闷,常与苟史运一道,陪他聊天,聊些江湖恩恩怨怨、天南海北见闻、扬州花花世界等,夫人最感兴趣的,还是扬州的风土人物,尤其爱听才子佳人的故事。那些老黄历,弄玉和萧史双萧合奏、夫妻同仙的传说;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当泸沽酒、白头兴怨的佳话;元稹和薛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缠绵……耳朵早磨出了茧子,没甚趣味了。镖师讲述的,像“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像“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尖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无不充满新鲜感。
镖师三十多,经多历广,早年读过私塾,口才文采俱佳,人物也生得齐整。夫人足不出户,常见的无非家人弟子,循规蹈矩的,没有一丝生气,丈夫只知使枪弄棒,也是个寡趣之人。镖师的到来,犹如一股清风,吹散了夫人的愁闷,如一股甘泉,浇灌了夫人的干涸,喜欢得不能行,照顾起来分外用心。镖师感激苟史运的宽宏大量,亦感激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只把夫人当姐姐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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