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慕林一出房门,就看到大金姨娘站在门边,呆呆地靠着墙,看起来好象在等她。
谢慕林想了想,就开口问大金姨娘:“三妹妹命蜜蜡拿自己的金首饰去收买锁儿,让锁儿帮忙给卞家传信,这事儿姨娘真的一无所知吗?我所知道的你,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被糊弄过去的人。”
大金姨娘苍白着脸站直了身体,冲她福了一福:“二姑娘恕罪,我……我确实是知道的,就连锁儿这个人选,也是在我观察过大小姐院子里的人后,推荐给三姑娘的人选。这小丫头平日里就有些贪财,但又时不时有机会被婆子们派出门去跑腿,若是让她顺道去传个信,是最容易得手的。我也没想到,她会是平南伯府的奸细,本来还以为,传完信之后,她就会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谢慕林摇摇头:“传信的人是谁并不重要,我只是纳闷,从前我看姨娘也不是个糊涂人,家里出事之后,你就一直非常通情达理,帮着我娘做了很多事,比琴姨娘要能干多了。我没想到,你遇到三妹妹的事,竟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糊涂!
“三妹妹在卞家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肯定没少替她出力吧?可她不但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病得越来越重了,至今病根未断,将来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一辈子的后患。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不肯死心,非要攀高枝。姨娘也愿意纵容她胡闹,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关心三妹妹的身体健康,只想要她嫁进公侯门第,享荣华富贵吗?”
大金姨娘的眼圈顿时红了:“不是这样的!二姑娘,我……”她咬咬唇,“三姑娘说,知道程大少爷在说亲,她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想要再见卞家人一面,打听清楚程大少爷的消息。倘若程大少爷真的定了亲,她也就可以死心了,老老实实跟着兄姐们回老家去度日,日后也会想办法讨好长辈们,谋求一门好亲事……
“她亲口向我保证了,我想着她这辈子长了这么大,头一回把一个男人如此放在心上,偏偏又没有缘份,那就尽量让孩子不要带着太多的遗憾离去吧。好歹将来回想起来,她还可以骗骗自己,是程家给程大少爷另外订了亲事,并不是嫌弃她是个姨娘生的……”
她只是没想到,女儿对于程笃,并不是什么真挚的感情,恐怕还是看上了人家的家世门第。她怎么就会信了女儿的话呢?!
谢慕林看着大金姨娘那副伤心的模样,叹了口气,坦白告诉她:“今儿我从外头打听到消息,程笃因为不慎落水受了寒,眼下病得不轻,原本议的亲事也暂时中断了。”
大金姨娘猛然抬头看向谢慕林,拿帕子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二姑娘,你说真的?!”
谢慕林听见屋里传来的动静,也不理会,径自道:“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这并不代表三妹妹就有机会了。爹娘都不在京中,你觉得谁能出面给三妹妹说亲去?宁国侯宁可给大孙子说一个御史家的女儿,也没考虑过从三品的谢家的庶女,你以为这意味着什么?同样是与卞家交好,卞家就没想过把三妹妹推荐给女儿女婿,却有意替左家牵线做媒。姨娘又以为,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宁国侯府宁可要家世差些的姑娘,也不可能看中一个庶女?
大金姨娘神色苍白地晃了晃身体,咬牙勉强站住了:“可当日……宁国侯夫人对我们三姑娘赞不绝口,难道就仅仅是客套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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